“不是!”
沉昀否認得決絕。
“那是因為什麼?”
空氣再次陷入沉默。
應染氣惱地在他懷中鬨騰一番,末了狠狠咬住他的耳朵。
沉昀一動不動,靜靜擁著她,任她泄憤。
應染有些氣餒,委屈慢慢浮上嘴角,她鬆了口,順勢輕柔地滑到他耳垂,將那枚小小的圓珠卷得濕滑滾燙。
沉昀眸中滿是迷離,若是白日,定能見他兩頰像火燒雲般的潮紅。
應染小手悄悄探進他的衣衫,向下一扯。
沉昀驟然驚醒,他倏地攥住她的手,嗓音沙啞:
“不可。”
應染不死心還欲再試,可沉昀像是無聲堅守著什麼似的,牢牢控住她,不許她扯開衣衫。
應染氣得一骨碌兒翻過身,用後背對著沉昀。
雖同枕,不同心。
她總覺得沉昀像是蒙著一層霧,分明渴望她,卻又若即若離,小心避諱。
過了一會兒,肩上多了隻小心翼翼的手,像是怕她生氣,討好似的輕輕摩挲。
“莫挨老子!”
應染氣呼呼地反手一記抽,那手瑟縮了下,委屈地慢慢縮了回去。
一夜無話。
約莫兩個時辰,天已大亮,帳外已有士兵走動的聲音。
應染迷迷瞪瞪地醒來,枕畔空無一人。
“沉昀?”
應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慢披衣下了床。
——
“城主,這是應娘子在宏武帳中發現的。”
淩雲從懷中掏出一方小錦盒,恭敬捧給沉昀。
沉昀瞥了眼那錦盒,繼續不斷攪著鍋中的粥,那粥熬得濃稠,咕嚕嚕地冒泡,香氣四溢。
“既是染染發現的,你當還給她,不用交給我。”沉昀淡淡道。
淩雲咬了咬唇,慢慢將錦盒收回懷中。
沉昀朝鍋中撒了把花瓣,將鍋端下,盛了一小碗,慢慢端著向外行去。
路過淩雲時他頓了頓,說:
“昨夜辛苦了,鍋中還有粥,盛一碗喝罷。”
淩雲目光微動,緩緩看向鍋中的粥。
沉昀方要撩帳,那帳簾就先一步被大力掀開,甩得橫飛。
“呀!好香的粥!”
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進了帳。
沉昀眉頭蹙起,看著滿地的灰塵被帳簾揚起,他向後退了兩步,一隻手掩住粥碗。
丹晏絲毫不客氣,伸手便要奪沉昀手中那粥,沉昀身子向後一側,避開了他。
“作甚?”沉昀冷然看著丹晏,薄唇吝嗇地吐出兩個字。
丹晏嗤笑一聲,環胸站定,懶懶地上下掃視沉昀一番。
他不禁暗歎,眼前這郎君站如定鬆,舉止清雅,眉目如星,麵容似雪,倒是生了副顛倒眾生的好皮囊,饒他是個男人,也想多看兩眼。
昨夜返城後,丹晏因傷了肺腑,被金楠一眾心腹強行架著回帳療傷,以至於沒能和應染說上話。
待他療傷完畢已是卯時,將士七嘴八舌地向他彙報,說是那個戴抹額的俊俏郎君被長笙娘子一把拽進了帳,一夜沒出來,帳內還總傳出些拳打腳踢的動靜,很是激烈。
丹晏氣得直衝長笙營帳行去,路上又聽到那俊俏郎君現下正在膳房燒粥,他便腳步一拐,去會會那俊俏郎君。
“你這粥該不會是給我們家染染熬的吧?”
丹晏不懷好意地湊近,看了看沉昀碗中的粥,鮮香撲鼻,濃稠細膩。
丹晏暗叫不妙,這小子有兩下子,竟真會燒飯。
“你們家?你是染染什麼人?”
沉昀眸色一沉,幽幽盯住丹晏。
丹晏訝異地挑眉:“你不知道嗎?染染是本王未過門的王妃。”
沉昀眼中閃過寒光,轉而看向一旁的淩雲。
淩雲忙道:“這道婚約是先帝指下的,但在應家滅門後,這婚約自然就作廢了。”
“作廢?為何作廢?聖上既沒有解除婚約,染染也還活著,她自然還是本王的王妃。”丹晏悠悠開口,百無聊賴地走到灶台前,提起湯勺隨意攪了兩下鍋中的粥,便意興闌珊地丟了湯勺,他斜眼看向沉昀:“你又是染染何人?”
沉昀冷笑看他:“我是何人你不妨去問問她自己。”
“沉昀?”
應染撩帳進來,看到小小的膳房裡擠著劍拔弩張的三人,不由微微愣神。
丹晏登時眼睛一亮,笑道:“染染,你來的正好。”說著,他抬手直指沉昀,眸中撲閃不定,嘴角扯出邪肆的笑意:“這位郎君,讓我問你,他是你何人?”
沉昀亦轉頭看向應染,星眸裡盛滿盈盈光輝,定定地看著她,像是期待著她說些什麼。
應染張了張嘴,話在唇邊繞了兩圈又咽了下去。
她總不能告訴丹晏,沉昀是煙雨城城主吧?
沉昀此番出穀已是破了祖訓,若是再讓人得知他的真實身份,豈不是毀了煙雨城多年隱於世外、不問世事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