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扈貴見此絕技,也的確動了心思。
眼下賭運不濟,一輸再輸,若是他有這樣的絕技,何愁逢賭不能贏?
好不容易輪到他上場,這次的賭法卻是,陸鈴兒先猜,他後猜。
見陸鈴兒猜了最左邊的碗,扈貴心中忐忑,他是看見球在中間的碗沒錯,可那球會變,怎知這次會不會再變走?
“看官可猜好了?”
聽到陸鈴兒的輕聲催促,扈貴一緊張,手還是落到了中間的碗上。
圍觀的人大都一陣惋惜,多難得的機會,居然不跟著一起猜左邊的碗。
可當空碗掀開,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小球卻是端端正正躺在中間的碗裡!
人群一陣驚呼,陸鈴兒也捋了捋“胡子”,笑道:
“看來你正是小老今日所尋的有緣人。”
隨後她向著眾人一輯:
“列位看官,小老的有緣人已尋到,多謝捧場了!”
隨著人群散去,扈貴都還有些征神,他真的成為這絕技的傳人了?
不待他發愣,陸鈴兒的聲音喚醒了他:
“小老姓陸,請問看官怎麼稱呼?”
“俺,俺叫扈貴,是東市上的屠夫。”
“好,好,你我既有這師徒緣份,今日我便將此絕技傳授於你。”
陸鈴兒輕捋“胡須”,繼續說道:“隻是傳道授業須嚴謹,你留下住址於我,回去沐浴更衣,半個時辰後,小老再登門相授。”
扈貴連連稱是,給陸鈴兒留下住址,回家沐浴更衣去了。
陸鈴兒輕呼一口氣,正準備收攤,耳邊就傳來了扈小九的警示。
抬頭一看,一隊官差正向這邊衝來:
“那個擺攤的,誰許你在這兒擺的?”
陸鈴兒俏皮地吐了吐舌,抬手把東西一收,飛身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咦?人呢?”
官差們一片茫然,剛剛明明還在這裡,怎麼轉眼就不見了?
街角停著的一輛馬車上,容硯輕輕彎唇,放下了車窗的錦簾。
陸鈴兒這丫頭,還真是愛出奇招。
*
半個時辰後,陸鈴兒以方才同樣的裝扮來到了扈家。
扈小九早就在門口迎候,扈貴也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等在屋內,見陸鈴兒到來,畢恭畢敬前來相迎:
“陸先生請!”
陸鈴兒點點頭,捋著“胡子”進了門。
扈家的房屋其實不算小,隻是家裡空蕩蕩的,似是把東西都搬空了似的。
陸鈴兒隨扈貴在空落落的小桌前坐下,然後翻出空碗與小球,開始傳授她的絕技:
“扈貴,你覺得小老這仙術,如何才能習得?”
“呃……”扈貴結實的手臂在頭上撓了撓,有些發懵:
“難道要參禪打坐、求仙問道?”
陸鈴兒握拳輕咳一聲,忍住笑意回道:
“非也非也,若想學成方才那樣的仙術,隻需要——”
陸鈴兒眉眼彎了彎,掌心裡又翻出一個小球:
“隻需要用四個球。”
什麼?!
扈家父子二人聞言皆是呆住了,尤其是扈貴,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陸先生,四個球……是啥意思?”
“意思是,要學此招不用求仙,隻需學會彩戲絕活‘三仙歸洞’[1]”。
陸鈴兒一邊放慢速度,為扈貴展示著手上的動作,一邊耐心解釋道:
“你看,我提前先備了一個小球在這裡,當我把第一個球放碗裡時,我就這樣、再這樣……”
其實這些本都是不外傳的秘技,隻是陸鈴兒覺得,與其把它用來賭博,不如將它反其道而行之。
陸鈴兒越往後說,扈貴的臉色就越蒼白,待完整演示一遍後,他一拳重重砸在桌上,紅著雙眼瞪向陸鈴兒:
“這是啥仙法?這就是個騙局!”
“它的確不是仙法,但至於是不是騙局,權看人怎麼用它。”
陸鈴兒搖了搖頭,輕輕歎道:
“若用它來遊樂,它就隻是障眼法;若用它來賭博,它才是騙局。”
扈貴眼眶圓睜,似是想到了什麼,倏地站起身來:
“你倒底是誰?”
扈小九見狀連忙張開雙臂擋在陸鈴兒身前:
“陸姐姐是我請來的解憂師!”
姐姐?解憂師?!
扈貴發紅的雙眼在陸鈴兒與扈小九之間來回轉換,他腦子一向簡單,今天的狀況太複雜,他還未完全想明白。
“爹爹,陸姐姐這麼做,都是為了讓你看清之前的騙局啊!”
扈小九急了,為何爹爹還沒看明白!
“嗯。”陸鈴兒朝扈小九點了點頭,繼而又麵向扈貴:
“所有的賭博,皆如這‘三仙歸洞’,隻要你入了局,障眼之法,也是就騙局,就已經找上你了。”
“不,不可能,俺看得真真的,他們不可能作假!”
“今天的‘三仙歸洞’,我若不教授於你,你可能看清?”
“撲通!”
就在二人爭辯之時,扈家內室突然傳來了重物墜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