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陸鈴兒都在努力完成她的“三倍任務”。
累歸累,她倒也自得其樂,為百姓解憂本就是她樂於去做的事。
隻是泰來坊的那場大火,官府雖也查出裡麵的人在火起之前就已遇害,但卻再無其他線索,這案子就這麼成了懸案。
陸鈴兒也想一查究竟,但每天這麼四處奔波著,她無暇去向高階解憂師們請教如何查案,泰來坊乃至陸家暫時也從無查起。
需要完成三倍任務的,當然也不止陸鈴兒一人,當時同去看熱鬨的五人,人人有份。
幾人相互照料著,時不時同出一次任務,這樣完成起來也會輕鬆少許。
對於另外四名解憂師,陸鈴兒最熟悉的就是話簍子方侃,彆看他笨手笨腳,時不時整出點意外,但卻是最善言辭的一個。
陸鈴兒剛進解憂閣時,就是他帶著熟悉閣中事務,經他這麼話癆似的一頓念叨,解憂閣上至閣主下至隨從,她很快都能認個清楚明白。
方侃尤擅解決糾紛類的委托,任憑委托人吵得再如何不可開交,他隻要上前一辯,很快就能握手言和。
陸鈴兒和他一起出任務,幾乎都不用開口說話,隻消變幾個小戲法,結合著方侃的辯才,解憂效率比單獨行動高出了數倍。
池飛則是幾人中消息最靈通的一個,上次七公主上解憂居堵閣主,就是他最先得到的消息。
也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多眼線,隨手甩幾個內幕消息就能輕鬆完成一單委托。
和前麵兩位不同,夢綰豔麗嫵|媚,人們很容易被她的外表迷惑,而這個時候也正是她勘透人心的最佳時刻。
外貌隻是她的表象,她最厲害的,還是拿捏人心。
和她出任務也很輕鬆,不用多時人們就會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在她麵前。
孟小雙則是與陸鈴兒最相像的一個,初初看她隻覺她童顏娃娃音,像個半大的孩子,其實她尤擅易容,讓人難辨清真假。
與她一起出任務最是好玩,常常任務都完成了,委托人還搞不清解憂師長啥樣。
幾人本就各有所長,加之又通力合作,這三倍的任務,在不知不覺中就完成得差不多了。
陸鈴兒心下盤算著,等三倍任務結束,她得好好請教一下閣裡的高階解憂師,陸家的線索,她還得查下去。
*
嫋嫋輕煙從香爐緩緩上升,室內淡淡彌漫著清冽的冷梅香。
此處乃靖王府邸的一處密室,端坐於主位的之上的,正是這裡的主人,靖王容硯。
另有一位中年男子就坐於客位,隻見他長眉入鬢,甚是儒雅。
若是有熟悉寧國朝堂之人見到這兩人相坐而談,一定會驚訝萬分。
一個是不得勢的病弱王爺,一個是朝堂上的吏部尚書,這兩人怎會看起來如此熟稔?
隻是容硯此時的麵色帶有幾分嚴厲,狹長的瑞鳳眼下,那看似溫潤的朱砂痣也仿佛少了幾分柔情:
“溫大人,你不解釋一下嗎?”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輕扣案上平放的一本書冊。
那書冊的封麵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青梅曲》。
吏部尚書溫正奇倒也從容,即刻起身賠罪道:
“主上息怒!”
“主上?怕是那位才是你真正的主上罷!”
容硯斂起眼眸,他是不是示弱太久,給他們長膽了!
“自然靖王才是臣的主上,那位隻是心憂您孤軍無援,想要幫您罷了。”
“你就是這麼幫的?”容硯修長的手指重重拍在書上。
那位的用意他已明了,這書中的幻境與幻主,便是此書真正的目的所在。
隻是這溫正奇,竟用他的故事做引子,寫成話本供人閒讀,實在是放肆!
“主上恕罪!此書隻是小女不外傳的閨閣之作,是臣自作主張拿了出來……”
溫正奇的女兒,曾是那陸小姐最要好的閨中密友,若說這世上除了當事者本人,還有誰能知曉當年兩人之間的軼事,那也隻有她了。
“我當然知道是你自作主張。”容硯不悅地睇了眼對麵的溫正奇:
“為何偏選這麼個法子?”
“小女一直相信,陸小姐仍然在世,隻是因為某種原因無法認回身份。臣想,若真如此,她要是能看到此書,定能心懷感念,佳偶或終有妙成的一天。”
容硯聞言,眸光微閃,眼底的不快減去了幾分:
“所以你就把此書推得人儘皆知?”
“若非如此,陸小姐又如何得知主上的一片深情?”
溫正奇也認為陸小姐幸存的可能很大,或許,正如書中所寫呢?
想到陸鈴兒的確已經看過此書,容硯握拳輕咳一聲道:
“那就請溫大人約束好自己與溫小姐,不要因此書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臣定當自律。”溫正奇恭敬答複完畢,接著又問道:
“主上既已明了幻境與幻主之意,接下來又當如何,請主上明示。”
密室之內,兩人的談話聲漸漸模糊,如同這爐內青煙,絲絲縷縷,直至消散於空中。
*
陸鈴兒的三倍任務終於完成了。
剛剛輕下一口氣,一封書信又到了她的手上。
這是施綺寄來的書信,自從陸鈴兒上次幫她解憂以後,她就一直記著這份恩情,經常書信問候,順帶還會寄些家鄉小特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