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鈴兒連連搖頭,靖王這哪算是冒犯,明明是幫忙好吧,若不是他及時將她扶住,她怕是要出醜了。
“王爺恕罪!”
侍衛言風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這一路他一直在車外隨行。
容硯握拳輕咳一聲,朝車外問道:
“方才何故顛簸?”
“路基不平,車輪陷於暗坑,現已無事。”
路基不平?工部這些人膽子也是越來越肥了。
容硯按下眼中的暗芒,隻溫聲回道:
“無妨,繼續前行。”
車輪咕嚕嚕複又轉起,樸雅的馬車繼續行於繁華的街市中。
經過適才的顛簸,車內兩人都沒再接話,幸而此處離品然齋已是不遠,不多時,馬車便停在了品然齋正門前。
容硯先行下車,轉身欲扶陸鈴兒,卻見她已輕輕巧巧地落了地。
他不由得搖頭笑了笑,回身與陸鈴兒一前一後同行步入了品然齋。
品然齋乃是長寧京中最負盛名的糕點店,不僅糕點品類繁多,每種單品還各有特色,深受京中百姓喜愛。
然而他家的糕點卻是限量供應,每日所售就那麼多,顧客哪怕心甘情願排隊,也往往拿著錢也買不到。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這禮品券就是品然齋的例外。
它非是金錢能買,而是由老板贈送,執當日禮品券到店者,可不必排隊,直接兌換相應的糕點禮盒。
溫葭所贈的這兩張禮品券,便可兌換今日的紅豆酥,此糕點於午後開售,陸鈴兒兩人此時到店剛剛好。
品然齋售賣紅豆酥的櫃台前,已然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陸鈴兒卻跟著容硯的步伐,錯開人群徑直走到了櫃台。
如此不需排隊就行至最前,店內所有人都明了,執禮品券的貴人來了。隻是當他們看清了兩人的姿容,不由得皆是一陣驚歎。
不知是哪家的貴公子,生得如此俊逸出塵,好看得直教人移不開眼。
他身後的女子也是嬌美動人,俏麗得像朵含苞待放的花兒似的。
兩人同行前來兌換禮券,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
身處眾人目光中心的陸鈴要兒,心下暗自歎了口氣,與靖王這般姿容出眾之人同行,終究躲不過被品頭論足的命運。
還是趕緊兌完走人吧,走晚了怕是要被這些探究的目光淹死了。
比起陸鈴兒的不適,容硯倒是十分淡定,率先遞上手中的禮品券,向店家客氣道:
“勞煩兌一下今日的禮券。”
陸鈴兒也跟著將自己手中的禮券遞出。
貴客上門店家哪敢怠慢,趕緊將新出爐的紅豆酥裝入禮盒。
陸鈴兒忽略掉落於身上那些打量的目光,把視線放在了新裝入盒的糕點上。
這紅豆酥,她是喜歡吃的,從她記事起,她就喜歡這種甜甜的小點心。
從前與師父走南闖北,她並不常吃,算起來,她也有很久沒吃這一口紅豆酥了。
陸鈴兒盯著糕點,圓圓的眼眸晶晶發亮,容硯掃過她的視線,目光也不覺柔和了起來。
這丫頭,即便長大了,還是饞這一口紅豆酥。
明知與他同行可能會為她帶來風險,他還是帶她來了,僅僅是為了陪她親自來取紅豆酥,為了看她眼眸裡這道亮澄澄的光。
“二位的禮券已兌好。”
店家分彆將兩個精美的禮盒恭敬遞至兩人身前。
陸鈴兒見容硯接過禮盒,她也笑盈盈地將禮盒拿起,隨著容硯往店外走去。
行至品然齋大門口,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
“靖……公子,多謝你陪我前來兌換禮券,眼下就不再繼續叨擾了,在此彆過。”
此處人多眼雜,陸鈴兒也知曉不好隨意顯露容硯的身份。
人靖王已經陪她把紅豆酥拿到了,再叨擾人家可就不像話了。
容硯點頭,此番同行已是他自私,怎可再多行挽留:
“陸姑娘慢走。”
他目送陸鈴兒走遠,才轉身離開品然齋。
*
陸鈴兒捧著紅豆酥禮盒正準備回解憂閣,還沒走到江邊,卻忽然想起一事。
出門之前,池飛曾找到她,說今日有任務走不開,請她幫忙帶一封信到解憂居。
眼下那封信,還在她兜裡沒送出去呢!
她“哎呀”一聲,連連拍著腦袋,怎麼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陸鈴兒趕緊轉方向,朝著解憂居的方向行去。
這廂容硯剛剛遣返言風,換好閣主的衣衫回到解憂居。
短短時間,他已安排下人手將那閔亨好好收拾一番,相信他接下來的日子,一定會很“服帖”。
事務交代完畢,他一人獨坐案前,相思灰的衣袖緩緩撫過從品然齋兌回的紅豆酥禮盒。
食以紅豆,衣儘相思,卻不可言,亦不能道。
正當他陷入深思之際,門外傳來了扣門聲,隨從的聲音同時響起:
“閣主,陸鈴兒求見。”
陸鈴兒?她怎會又回來了?
容硯心下愕然,低頭見那紅豆酥還在案前,連忙將其往後一拋,藏到了身後的小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