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黑影飛躍至台上,一襲藏黑紫繡蝶紋錦儘顯神秘冷峭,麵具下半遮的臉龐令人分辨不出樣貌。
四下寂寞無聲。
子衿輕抬眼眸,剛與他目光撞上,那人便猛地向前擊出一掌。霎時來不及躲避,隻得出掌相接,巨大的衝擊震地兩人各退兩步。
不等片刻,那人再次猛烈地進攻,子衿一手護住團花,一手抵住重烈的肘擊,不時抓住間隙用掃腿牽製對方。
奇怪。
此人的進攻似要鬥個你死我活般,顯然並不是奔著團花來的。
那麼也沒有必要手下留情了。
子衿的進攻也逐漸剛猛起來,二人你攻我避,你退我進,招招式式快過流水,精彩之至竟惹得台下觀眾拍手叫好。
那黑衣人掐準時機猛地踢向子衿左胸膛,氣力之大,使得白紗之下忽得滲出絲絲血意。
猛烈的疼痛讓子衿忽而恍惚,經不住戰栗起來。
那人撂下一句輕笑,轉即飛下擂台。
“銅壺滴漏止……!時間到!”
台下掌聲如雷,都為這場精彩的比武大賽而歡呼!
子衿抿嘴笑了笑,又掂了掂團花,而後擋在胸口之前。“各位弟兄,承讓!承讓!”
施尚熹緩緩從禦座上起身,甚是欣慰地拍手說到:“今日的賽事當真精彩絕倫,望我城子民日後更要強健體魄,讓健體之風氣日益發揚!”
……
樂澄在城主府殿外瞻望著,剛瞅見子衿從裡頭走出來,便連忙跟上前去。
“你左胸口的傷要緊嗎?我們現在就去找個郎中替你處理下傷口吧!”說罷,樂澄拉著子衿便往鶴仁堂方向走。
“小傷而已啦。”子衿立即止住樂澄的去向,“而且,你忘了小耳不也是個郎中嗎?待我回藥坊也可以處理。”
“那好吧。”樂澄微歎一口氣,“萬沒想到一場比武竟會讓你受傷。”
似是聽出了她語氣中的自責,子衿忙寬慰道:“不怪比武,這是舊傷。”
“那你這傷是如何弄來的?”
“這……”
“嗯?”
樂澄忽頓住腳步,急切地望著子衿。
“城中似有罹息堂的人,上次與兩個黑衣人在笙書山下打鬥起來受了傷。”
罹息堂……
樂澄隻覺身體僵硬,似有無形的力量束縛。過了半晌,才輕微有些發顫道:“罹息堂的人想要做什麼嗎?他們對你怎麼樣了?”
“他們肯定不能對我怎麼樣的,看我這不還生龍活虎嗎?至於他們要做什麼,暫時不可知,但我想這事情定不簡單。”
“嗯。”
罷了,相見的時光寥寥可數,著實不應想些不好的。
樂澄彎彎嘴角,長舒一口氣,俏皮地問道:“方才城主叫你過去,意欲何為呐?”
“那自然是領獎的頭等大事!”子衿緊緊拽著五百兩大銀,很是樂樂陶陶。“順便又問了問我的姓名來曆,不過我可沒說我是笙書閣弟子,你替我保密。”
“哈哈哈知道啦,快看,前方好多人圍著告示板,我們也去看看吧!”
樂澄拉著子衿便擠進人群中,奈何人牆圍得水泄不通,她隻得伸長脖子努力張望。
子衿迅速看向了那張最大的樂府告示:“朔源節免費遊舫…歌酒舞妓…”
“要我說啊,這樂府果真是財大氣粗!”
“這等好事,我們定要去湊個熱鬨!”
周遭百姓熙熙攘攘地談論著。
“小橙,這朔源節可比得上花宴節?”子衿一邊問著,一邊訥訥地盯著那告示上的描寫──“美輪美奐,錦繡非凡”……
“那是自然!明日便是朔源節,那場麵可謂是十分浪漫。”
──浪漫……
子衿忽得心中一緊,一個大膽的想法直衝他的大腦,心臟抑製不住地猛跳,隻感覺渾身血液在加速翻湧。
樂澄見他愣著沒動,發覺他臉上又浮起幾片好看的紅暈,便戳了戳他的臂膀,柔聲問:“明日酉時遊艇啟動,你會來嗎?”
“來的來的。”
“噢,對了小橙,你先回家吧,我還有要事要辦。”
說罷,子衿急匆匆撥開人群,回頭朝小橙稍有歉意地微笑了番,便趕忙加快步子離開了。
“啊?”
樂澄望著突然離開的身影,追上去大喊一聲:“明日酉時淮春河碼頭見!”
樂澄望著那自顧自離去的背影,雙肩不自覺拉聳下來。
“臭子衿,什麼事抵得過與本小姐約會!”
……
路經狹窄幽僻的小巷,樂澄在嘴裡哼著小調,朝樂府走去。猛地,一位黑衣人從屋頂飛落下,擋住了她的去路。
定睛一看,正是出現在擂台上的那名男子。
幽寒的氣息讓樂澄不免有些害怕,那人愣愣地盯著她的臉龐,緩緩將麵具摘下。
樂澄看清了他淩厲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