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樹婆娑,修竹隨風搖曳。
“如果你能一直在我身邊就好了。”
“嗯?”
楚菁在子衿身邊蹦躂,一隻手拽住了他的手臂,子衿隻得假裝時不時撓撓頭亦或被周遭的景物吸引而走開。
“卑職不能一直服侍小姐您嗎?”
楚菁在子衿前頭停住,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想一直在我身邊?”
“昂。”
楚菁一聽,嘴角一勾,隨即轉過身去,過了半晌,又輕歎一聲:“實話告訴你吧,其實你馬上要被送去風雲會的。”
“風雲會?”子衿眉毛一挑,語氣中甚是疑惑。
“是什麼很富裕的地方?”
“啊喲,你咋就知道關心這個。再富裕能比得上楚府?比得上本小姐?”
“哈哈哈,好吧,也是。”子衿略有生澀地笑了一笑。
“不過我也可以去求爹爹讓我留下你。”楚菁轉過身來雀躍地說。
“你放心,就算爹爹將我指婚給哪家公子,你也會一直跟著我的,我心裡也隻會有你一個人。”
楚菁眨巴著眼睛,一把握住子衿的手,滿眼均是真摯。
子衿連忙把她的手拿開,語氣冷下去了些:“卑職好似沒有說過,心悅於小姐吧?”
楚菁的手怔在半空,又抬眸看了他一眼,隻見他眸子裡冷如霜雨,眼尾帶了一絲鋒利,絲毫不像方才一般讓人容易親近。
“你什麼意思?”
他嘴角勾出一點笑,說道:“卑職恐要辜負小姐的好意了。”
楚菁隻感覺此時的月色為何暗得如此厲害,連他臉上的神色都琢磨不清,忽又覺自己方才的一段話真是自作多情過了頭。
“你彆不識抬舉!”楚菁蠻橫地說道,眼尾竟也輕輕泛紅,見子衿隻是漠然地看著她,她立馬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淚水,轉身跑回房屋裡,猛地關上了門。
……
果不其然與風雲會有瓜葛。
子衿在心頭暗想著,忽聞不遠處的竹叢裡有細碎的聲音,他心裡一緊,連忙追了出去。
見一白衣消失在轉角處,他即刻一手握住劍柄,雙足輕點,輕盈地躍上屋簷,而後一個騰翻落至那人跟前。
“小耳?!”
他剛想拔劍出鞘,認出她後便即刻將劍收回,臉上揚起笑來:“你來找我的?”
“你走錯地方啦,我在那邊的院子呢。”
卷耳低著頭,握緊了拳頭,不斷回憶著方才看見兩人的場景,隻覺得酸澀在心中輾轉了千百回。
子衿見她麵色沉沉,一言不發,一陣不好的預感頓時湧上心頭,連忙握起她的手問道:“是發生什麼了?還是舊病複發了?”
“不是。”卷耳從嘴裡擠出這兩字,隨後將手從他手裡抽出,臉上立即浮出一片紅暈。
子衿趕忙在心裡回想了一番今日發生的情景,而後輕笑了一聲,又牽上她的手:“那就是太想我了,以至於這麼久沒見,心裡不開心了。”
子衿眉眼彎彎地看著她,隻聽她更加重些語氣說了句不是,而後把手抽了出去。
他見她眼睫低垂,撲閃撲閃著,白皙的臉頰微鼓,氤氳了層淡粉,慍色中帶有幾分羞怯,貝齒咬著嬌軟的唇,簡直可愛至極。
“好啦。”子衿露出笑容撫上她的臉蛋,正打算不逗她之時,忽一陣溫熱濕澀的觸感漫開在指尖,他原本輕鬆的眼底迅速泛起一陣驚慌失措,隻感覺心忽然被扼住般,努力讓自己動作輕柔些去擦去淚水,隻是指尖仍忍不住顫抖,語氣也忽然緊繃起來:
“今日宴席上,我沒有挨到她的杯子,我用手指抵住了。”
子衿隻得趕忙解釋道,頓時後悔剛剛不該油嘴滑舌地逗她。
卷耳一聽,稍愣了一下,仍沉默著沒有說話,方才的委屈隻被一股羞怯替代,隻在心頭反複想著自己的眼淚太不爭氣。
見她麵色並無一絲改善,他又飛速思考起來,忽地心猛地一跳:“是方才我和楚菁讓你不開心了嗎?”
話畢,卷耳隻感覺鼻頭猛地一酸,方才在心頭氣的所有事又排山倒海般襲來,幾顆淚珠順著臉頰滑落,眼睫被淚浸濕,猶如出水芙蓉般清麗。
他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說起,隻得立即失措地將她抱入懷中,柔軟的身肢陷入懷中,他寬大的手掌拂了拂她的頭發,待自己的心跳也稍平靜了些許,便忙解釋道:
“我可沒有想一直待在她身邊,方才她拉上我的手,我立馬便躲開了。”
卷耳聞著他衣襟上淡淡的香味,臉頰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方才流過淚,隻感覺臉燒了起來,仿佛被燙傷般,隻感覺身陷了愜意的搖籃之中,整個人便飄忽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