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澄隨即貼坐在他身旁,肩頸間的紗帶輕輕滑落,露出白皙緊致的肩膀,她的頭輕輕靠上子衿後背:“我告知你,但你帶我走吧。”
子衿輕輕回過頭去,二人的臉龐隻剩得幾寸距離:“我覺得……還是先談談,令尊的計謀吧……”
樂澄的心跳得極快,隨即將手向前伸,牽上了他的手,嬌軟道:“馬上便要戰亂了,你我二人遠走高飛,豈不美哉?”
“為何……令尊打算如何?”
樂澄鬆開他的手,隨後站起身來,麵對著他,雙手搭上他的肩,直勾勾地看著他。
眼下他神色迷離,像一汪清水,烏睫撲朔,呼吸愈加沉重,香甜的鼻息打在她的臉上,輕推一下,就要倒在榻上。
樂澄輕輕俯下身,就要貼上他的身子。
“萬事已然具備,明日便要攻城,今晚後半夜,我們便逃走吧。”
子衿輕輕抓上她貼在自己胸膛的手,樂澄羞怯淺笑,說道:“先不說這個了……”
……
“你沒喝?!”
樂澄的手忽然被他反製起來,眼下他的眼神迅速變得淩厲,她一手支撐在榻上,側頭見了榻邊那一盆菖蒲。
“我沒有想到你要算計我。”
他的語氣極為冷淡,讓她即刻跌入萬丈冰窟。
她原應不敢直視那雙帶著驚惡、讓她心碎的眼神,可她偏偏直直地盯上了:“你不選我?我帶你遠走高飛!去過安穩的日子!不好嗎?!”
子衿甩開她的手。
明日,明日便攻城,如今已經沒時間了,先把樂仲遠控製住才是最好的選擇。
子衿飛速思考著,立即轉身便走出房門去。
樂澄猛地站起身來,衝上前去抱住他,驚恐道:“幾十萬的軍馬!你去送死嗎?!”
子衿神經一緊,臉色更是暗沉得可怕,猛地掰開她的手,大步走出。
“你不在意我,那你總在意卷耳吧?”樂澄癡癡地笑著,朝著他的背影說。
子衿腳步陡然頓住,即刻回頭看她,墨色深瞳中怒意滿滿:“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再也見不到她了!”
說罷,她便放聲笑了起來,淚與笑頓時花了妝麵。
子衿捏緊了拳頭,顧不上這麼多,猛地朝樂府正廳趕去。
廳堂內明燈晃晃,珠圍翠繞,巡視四周,卻不見了樂仲遠的蹤影。
“該死!”
子衿臉色發青,猛地握拳砸向漆柱,隨即趕忙跑出樂府,馬不停蹄地趕往笙書閣。
東城,百姓大都回屋安寢,街市上僅有幾戶人家亮著燈火,大道上空無一人。
祈年背著藥箱與一包的銀票,在城中四處尋找著卷耳,跑了近一整天,絲毫沒有打聽到她的下落,如今明日便是戰亂,今夜是最後的機會了。
他焦急地跑著,每分每刻的流逝都助長著心頭的火焰,額頭與手心皆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忽然,他見著在一堆廢棄的簍筐之後,似癱倒著一個人影。他的心猛然亂跳起來,瘋狂扔開簍筐,隻見地上躺著的正是麵色慘白,嘴唇乾澀的卷耳。
她身體冰冷,渾身都是刀傷,一道道裂口觸目驚心,右肩上刺入的那柄利箭還未取出,鮮血都已乾涸凝結在衣衫上。
祈年的淚水奪眶而出,慌忙抱起她擁進自己的懷裡,欲用自己的體溫讓她感到些許溫熱,隨即隻極儘瘋狂地怨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怨恨自己不該任她踏入這個漩渦中!
祈年見她還有極其微弱的氣息,慌忙抱起她來,跑向自己租賃的馬車上去,立即對她展開施救。
“連夜趕去紫城!”祈年聲音顫抖著,對著外頭的車夫叫道。
沒事的小耳,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我不會讓你再深陷險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