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叫兩個媽媽去找看看吧,天色漸漸晚了,可彆在外頭嚇壞了。”季盈稚交代。
“是,姑娘。”
徐珍略不滿地抱怨:“這種辦不好事情的丫鬟你就該給她個教訓,還好心使人去找她做什麼?”
不過八九歲的小丫鬟,記不得路也情有可原,何必與小孩子計較。不過季盈稚也不想與徐珍過多爭辯,隻提起另一個話頭:“你來找我有什麼急事嗎?不急的話,我們先一起用個晚膳吧。”
季盈稚一般在晚膳吃得稍清淡些,主食是蓴菜羹,然後擺了三道菜:羊皮花絲,桂花漬晶凍,鴛鴦豆沙。因著多了徐珍一人,王媽媽命廚下再添了兩道硬菜:龍鳳三絲,白炸春鵝。
剛到徐府的時候,季盈稚還難以用上合口味的膳食。徐府除了負責宴客布席的大廚房,各房頭另設了日常供膳的小廚房,偏偏三房主子一慣是出門在外,廚下沒有多少油水可撈,廚下人也漸漸懶了起來,前幾日送上來的膳食都十分敷衍。
王媽媽見季盈稚一日比一日吃得少,隻好選擇金錢開道,現在不僅膳食上用心了,便是偶爾點點菜也是常事。
徐珍便感慨:“你這兒吃得比我還要好,我們二房人總是聚一塊吃的,吃什麼都不由我自己做主,廚下總是度著祖母的口味來,與我十分不合。”
剛用完膳,綠贏想著姑娘今晚吃得略油膩了些,端上來茶水點心。茶是新製的玫瑰花茶,茶色漸粉,花香幽幽。
季盈稚淺瑉了口茶,見徐珍倚靠在榻上擺置的紫漆描金海棠式香幾,這般抱怨著,便笑著說:“你今日是不是用得比平時還多?那我這山藥糕可就不招待你了。”
徐珍直起身來,看碟子中的山藥糕精致好看,點綴著細細的花生碎,細細聞著,幽香撲鼻。“山藥糕我還是想試試的,就吃一塊就好。”
吃完糕點,徐珍終於記起來她今天冒著雨專程過來要說的事情。“你記得昨日與你說過的去莊子上玩的事情吧?”
“可定下來了?”季盈稚也難掩期待。
徐珍興奮地點點頭,“三哥哥答應了,他還去邀了二哥哥,二哥哥也答應帶我們去了,而且......”
徐珍湊近了季盈稚耳朵壓低了聲音:“哥哥們說還會帶同窗一起去。”
季盈稚不解:“可是有你認識的人?”不然這麼興奮做什麼?
徐珍哧哧地笑:“現在不認識,以後就認識了呀。”
這促狹鬼,季盈稚才反應過來徐珍是什麼意思。不過,既然要去這麼多外男,“府裡長輩可同意了?”
“二哥哥說要去,太奶奶肯定是會同意的。就定在五日後,書院的旬休日。”徐珍又來向季盈稚邀功,“我可是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來告訴你了。你早做準備,多備幾套漂亮衣裳,到時候我帶你去湖上劃小舟。啊,還有騎裝也帶上,你會騎馬嗎......”
徐珍興奮地說個不停,季盈稚很難打斷她,隻好見縫插針地問些情況。“幾位姐姐也去嗎?”
若是姐妹們都去,她倒是可以準備一些北地風味的茶點一起分享。
“應該會去吧,難得有機會出去玩。更何況,三姐和四姐正是適婚的年紀,這種活動錯過就可惜了,指不定我祖父就在哥哥們的同窗中給她們挑夫婿了,能先見一麵總比盲婚啞嫁好吧。”
季盈稚想想也有道理,徐府的二姑娘就是嫁給了上一屆新晉的舉人少年,聽說二老爺極愛重讀書人,喜歡往讀書人中挑孫婿。
“二哥哥的好友,靖國公府的三少爺餘少城也去,應該還會再帶上他幾個妹妹,說不定懷寧長公主的小女兒也會來。”
懷寧長公主的小女兒?季盈稚想起來之前在銀樓遇上的小姑娘。“懷寧長公主......不,應該說靖國公府,與我們府裡來往很密切嗎?”
“是這樣。靖國公與大祖父交情很深,恰好我們兩家祖地都在荀地,所以不論是京城還是在荀地,府上女眷都是常往來,相較來說還是大房與他們來往更多,我與靖國公府的幾位姑娘都隻是認識而已。倒是四姐姐比較不一般。”
提到徐瓊,徐珍不滿的情緒難以掩蓋:“她與懷寧長公主家的小姑娘不知怎麼地投了緣,那小姑娘經常來府裡找她玩。因著這個,不僅祖母連老夫人也高看她一眼。不過也難怪,她那麼會哄人,一點都沒有徐府姑娘該有的樣子。”
季盈稚看她發著牢騷,拿起茶盞喝起了茶,也不應和她。畢竟是他們二房姐妹間的矛盾,她最好是不牽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