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盈稚愣愣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少年,青絲如瀑,錦衣白袍。即便狼狽地倒在地上,被扯亂了衣襟,也難掩一身風流。
見她傻愣著不說話,少年修長的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發什麼呆呢,你要一直這樣躺在我身上嗎?”
箐衣也快被嚇哭了,連忙將季盈稚扶起。
少年直起身,先是理了理衣袍,恢複了形象,這才抬頭看看卡在枝椏裡的那個藤球,縱身一躍摘了下來。
“諾,給你,下次可彆這麼不知輕重了。”
季盈稚默默接過球,張嘴想說點什麼,那少年微微側耳,遠處傳來尋人的聲音:“京澤公子,公子您去哪了?”
“不妙。”陸京澤轉頭臉色凝重地交代:“我走了,你就當沒見過我。”
說完身手矯捷地翻牆而去。
這過程快得在場的兩人都沒反應過來。
“還好有好心人幫忙。”箐衣感歎:“不然姑娘可能會摔得不輕。”
“嗯。”季盈稚輕輕地應了一聲。
“姑娘,我們先回去吧,看看有沒有摔傷哪裡。待會兒我再出來找綠贏姐姐。”
季盈稚這次也不犟著脾氣,由箐衣領著回了住處。
這邊,樂於助人的陸京澤卻沒得到該有的好報,沒跑出多遠就被發現了蹤跡。
“京,京澤公子!”追上他的那學子氣喘籲籲,顯然不是個體力充沛的,也不知是怎樣的執著讓他追著陸京澤饒了大半個莊子。
陸京澤原是麵無表情,但轉頭又是一臉笑意:“這位兄台,你找我,有何指教啊?”
是論詩,還是作對,亦或是品鑒時文,直說好了。被各色人士纏問了一天他實在煩不勝煩。
“京澤公子,是不是打擾你了。”學子有些羞赫,“我方才見你在那假山孤亭裡小憩,本來不想驚醒你的......
“不過後麵見你醒來,我還是忍不住,厚顏想請您看看這個。”
學子掏出來一冊詩集:“還好我隨身帶著,方才在宴席裡聽說您就是京澤公子,我便覺得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我幼時學詩,是看了您幼年與求甫先生一起編撰的《祭秋詩集》,一字一句細細推敲才入的門。雖然您後麵才動玄京的名作詩篇數不勝數,但這《祭秋詩集》於我意義非凡,我學有所得後厚顏作了幾首仿詩,請您指教。”
陸京澤原本打算是打算耗點時間敷衍他,好結束這煩人的追逐。頂多是像方才席上那般,在追捧起哄聲中作幾首有失水準的爛詩俗文來娛樂大眾。但此時看著學子真誠遞出的詩集,原本的想法已被打消。
“你這書呆子,是不是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我早就不作詩了,小爺我,現在就是一富貴閒人,京中有名的傷仲永。能給你什麼指教?”
陸京澤輕蔑一笑,轉身理也不理地走了。那學子傻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
過了片刻,跟著學子一起找人的同窗才姍姍來遲,“你可真能跑,找到人了嗎?”
“唉,他不願看。”學子遺憾地歎了口氣。
朋友分外嫌棄地抱怨:“你怎麼那麼死心眼呢,都跟你說了,這京澤公子早就不如當初了,越長大越草包。我現在都懷疑他早幾年的那些成名作是不是找人幫他捉刀代筆的了,他們這些勳貴人家,為了少年神童的名氣做出這種事也不稀奇......”
學子搖搖頭,“我不信,難得有這機會,我要再去問問看。”
說著,學子看著前方漸遠的身影衝了上去,“京澤公子,京澤公子!”
那身影頓了頓,隨即以更快地速度跑了起來。
意外總發生在這類手忙腳亂的情形下。
兩相追逐之下,陸京澤逃到了女眷所在的湖心亭附近,在眾目睽睽之下摔進了湖裡。
“完了。”學子朋友搖頭感歎。“那陸京澤一身風流打扮,肯定是個好麵子之人。這下被杜賓害得如此狼狽,怎麼都沒戲咯。”
陸京澤是何心情難以贅述,那邊的姑娘們倒是又驚又喜。
認出了是京澤公子,還沒等徐府的幾位姑娘吩咐,好幾位姑娘都驚叫著越俎代庖喊一旁伺候的丫鬟仆婦下水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