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京澤被撈起來時,狼狽歸狼狽,一頭濕發和茫然可憐的眼神倒把岸邊人看得臉紅心跳。
徐瓊還算有幾分理智,吩咐一個媽媽帶著陸京澤去換身乾淨衣裳。一轉頭,一刻前還氣定神閒、賞花賞景的幾位姑娘都忍不住笑開了花,竊竊私語地討論方才賞到的“美景”。
有個茫然不解的姑娘,年歲尚小,還不懂得姐姐們的樂趣,便問道:“京澤公子是誰,怎麼姐姐們好像都認識他?”
身旁的姑娘為她解惑:“京澤公子可是玄京的名人。他出身海臨侯府,是現今海臨侯的長子,你方才也看見了,他長的極俊秀,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不過,他出名倒也不單是因為這個。他年少天才,幼年便師承大儒求甫先生,曾寫出驚才絕豔的詩作佳文。這樣的人,怎麼能讓人不欽慕......”
那姑娘一邊說著,一邊搖著小扇。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用扇子遮住了臉。
小姑娘恍然大悟,餘青絮卻似笑非笑地說:“你們還是去玄京去的少,若是在那邊呆上幾天,就能知道他這人不過虛有其表。”
說閒話可能是這些衣食無憂的姑娘們共同的興趣了,聞言紛紛圍了上來:“餘三姑娘,你知道什麼內情也與我們分享分享啊。”
餘青絮被一雙雙期待的眼睛圍繞著,心裡的滿足感得到了莫大的提升。
“......不過是些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故事罷了。他曾經是很有名氣的神童,不過已經好幾年不出佳作了。求甫先生怕也是對他失望了,將他趕下了山。他便回了海臨侯府當他的二少爺,整日裡跟著狐朋狗友出去浪蕩......書也不讀了,有天突發奇想又說要棄文從武,海臨侯還為他請了禁軍教頭作師傅,結果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什麼也沒學成。海臨侯恨鐵不成鋼,對他失望至極,於是前兩年向聖上請封,將世子之位給了亡兄的長子,也就是現在的海臨侯世子了。”
“啊......”姑娘們沒想到聽到的是這樣的故事,紛紛遺憾地歎氣。那樣顯赫的出身,又有驚世的才名,更難得的是長得風流雋秀,簡直是閨閣少女理想的郎婿。誰料這樣的人竟然長歪了。
“不過,他還年輕著呢,興許日後浪子回頭。”
“也是,原先那樣也太過完美,猶如高嶺之花讓人不敢接近。”
“現在你倒是有機會了?”
“你可想的真美!”
大家紛紛笑開來。
女眷們氣氛和樂,徐理這邊氣氛就凝重多了。
他拋下大部分客人丟給弟弟招待,為的就是與同窗商量一件“正經事”。
“......錄天那幫人自上次贏了就百般瞧不起我們,我前幾日在飄香樓遇上了馬家的那小子,你記得吧,就是上次比賽偷偷錘了我寶貝馬的那個混賬,竟敢拿比賽的事情嘲笑我,氣得我當場就給他們翻了桌子。”徐理同窗,也是荀地大族的子弟,呂豐賢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憤慨激昂。
“就是飄香樓去你們府上索賠,害得你被老爺子揍了一頓的那次?”損友蔡棲嘲笑他。
呂豐賢給了他一個色厲內荏的眼刀:“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隨後正色道:“這次,隻能勝不能輸,再輸我真的沒臉出門了。”
徐理慢條斯理地道:“把你們叫來這兒,不就是為了商量這件事嘛。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們要怎麼在馮建不在的情況下,在下一次馬球比賽上給錄天學院的人一個教訓。”
馮健,家裡世代武將,身手不凡又自小養著一匹良駒,是東升學院馬球隊的中流砥柱。可惜最近死了親爺,跟家裡人一起扶棺回鄉了。
“難啊。”
“我倒是有一個想法。”徐理試探性地拋出提議:“甲班裡有幾個資質不錯......”
呂豐賢一臉不敢置信:“你想什麼呢?甲班那群一心隻有科考的書呆子怎麼會來打馬球?更何況他們大多出門貧寒,家裡連匹馬都養不起,也一向看不起我們這些二世祖,說我們玩物喪誌......”
蔡棲補充道:“我都沒跟他們打過交道,一個也不識得。”
“我倒是與甲班的幾個有些交情。”徐理得意地挑眉:“畢竟,我與他們的學業水平更接近些。”
“滾。”
“瞎得意啥,等考個秀才再來爺這兒吹。”
“不扯遠了。”徐理拉回正題:“我下次騎射課去試探看看,死馬當成活馬醫吧。再不行,我隻能去求我五叔幫我們一把了。”
蔡棲眼前一亮:“哎,這個主意可好。五叔文武雙全,有他在怕什麼。”
“這是下下之選,我五叔性子板正,我去求他可是冒著大風險的。”徐理想想,還是覺得最好不要淪落到這境地去。
正說的熱鬨,徐理貼身的小廝匆匆進來,在徐理邊上耳語片刻。
這下徐理的臉色是真的沉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