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稍微氣順了,她告誡兩個兒媳婦,“你們祖母是年紀大了膽子也小了,還當現在是十幾年前皇儲未定、朝局動蕩的時候。誠親王現在輔政親王做得穩穩當當,正是權勢滔天的時候,毅親王是他嫡嫡親的兄弟,不說十分倚重,也有七八分照顧。我們家能攀上這樣的皇親難道不是天降大運?不好好把住這通天梯的人才是傻子。回去也各自交代小一輩的幾個,小郡王和郡主要將在府裡待上一段時日,務必維持好關係。”
“是。”兩個兒媳婦應得飛快,比方才在鶴齡堂顯得更真情實意了。
畢竟,大好的富貴在眼前,誰會往前推呢。
不論長輩們怎麼各懷心事,此時各房小輩都還是按部就班過著日子,該上學上學,該玩樂玩樂。
徐瓊剛做好功課,恰好收到了懷寧長公主寄來的一簍葡萄,看著是難得的上品,粒粒晶瑩飽滿,徐瓊心喜,嘗了一小顆,果然很甜,一點也不酸,一點也不澀。
她收拾成幾份,先使人送去給老夫人、二太太,孝敬了長輩,她又分了兩小份,讓丫鬟帶去給徐珮、季盈稚。
翁姨娘心疼葡萄,不滿地衝徐瓊抱怨:“我的姑娘誒,攏共也就那麼點吃食,孝敬長輩就算了我沒話講,可你那麼多兄弟姐妹,給那麼一兩個人也顯得不平,不如都不給,留著點自己吃了不好嗎?”
徐瓊不在意:“也不是多稀罕的果子,隻是品相略好些,我那些兄弟姐妹們吃過多少,不會為了這個與我不諧。至於珮姐兒和季妹妹,珮姐兒近來心情不好,用這個哄哄她。季妹妹前段時間幫了我大忙,送點東西以表心意。”
“你總是有那些正兒八經的理由,姨娘不懂,就是不知道姑娘怎麼就不對自己好點。”翁姨娘小聲嘟囔,但也知道姑娘一向有主意,誰也勸不住。
徐瓊已經習慣翁姨娘的嘮叨了,也不再爭辯。
徐瓊前幾日將拿回來的香囊送去給徐珮,徐珮自然是如釋重負。心裡解了一項顧慮,徐珮的病漸好了起來,今日已經能正常去上學塾了。
隻是看著仍不開懷,這是心結難解,徐瓊一時也沒有辦法,隻能多哄哄她。
至於季盈稚,雖然剛被陳氏警告過,徐瓊卻不願意因著沒由頭的事情與季盈稚斷了往來。隻是送一份葡萄,隻要沒有人刻意去與陳氏嚼舌根,想來不會傳到她耳裡去。
想到這,徐瓊不由心裡慶幸,還好翁姨娘不知道二太太曾說過讓她不要與季盈稚往來的話,不然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
季盈稚收到葡萄也極為開懷,倒不是多喜歡吃葡萄,隻是這樣被惦記的滋味讓人分外珍惜。
“王媽媽,可有什麼回禮合適?”季盈稚自己想了些,卻覺得這個過輕,那個過重,一時竟沒有什麼合適的。
“姑娘,不必今日就巴巴地送過去,人情往來就是要互相欠著,這樣才能長久地惦記著。你今日若是一定要送價值差不多的回禮,倒顯得生分。”
王媽媽借著這機會教季盈稚:“不如下次底下田莊送來些山珍河鮮的時候,再分些四姑娘送去。或是出門閒逛的時候,順手買些首飾、擺件之類的小玩意兒。既不刻意,又顯心意。”
人情處事上,季盈稚一向信任王媽媽,此時聽了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葡萄很快洗淨端了上來,季盈稚手裡拿著繡棚,煩惱著該怎麼下針,還一邊吃葡萄,一邊與王媽媽閒聊。
嗯,葡萄挺甜的。
正說著話,綠贏進來回話:“姑娘,您前幾日交代給盧隊長的事情有消息了。”
季盈稚一時有些想不起來什麼事情。
綠贏提醒她,“就是從莊子回來後交代盧隊長的事情。”
“盧隊長派了一個家生小子進來回話,這人在您吩咐過後就跟了陸二少爺幾天,盧隊長讓他親自來與您彙報。而另一件事,因為打聽的是玄京的事,盧隊長說請您有空的時候出府一趟,他需要親自與您彙報。”
這倒是少見,季盈稚若有所思,這是不是表明,玄京裡發生的事情,涉及到的情報保密級彆較高,不方便通過綠贏轉告。
不管怎樣,為了搞清楚莊子裡發生的那件事情,她還是出去一趟為好。
季盈稚先讓那個家生子進來說話。
“......跟了十一天,其間有兩天沒見陸二少爺出府,除此之外陸二少爺每天都會上街閒逛。有時候是與餘三少爺一起,兩人常去酒樓茶肆,多是與其他世家子弟聚會;有時候陸二少爺自己一個人出門,帶著幾個護衛街頭巷尾地閒逛,看不出有什麼目的。”
看著倒是一切正常。季盈稚不由地心裡嘀咕,難道真是冤枉他了?
“不過......”那家生子略有些遲疑。“陸二少爺,很愛去淨書齋,也不知是在查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