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訕笑道:“回軍師,小的也不清楚,隻知道記事起主將就是國師了。”
夏瀾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看著山洞外的人,從他適才一係列動作來看,這人身手敏捷,劍法精妙,對付一隻老虎不在話下。
不過據她所知,溫慎舟在十八之前對武功一竅不通。究竟是師從哪位高人,能讓他在短短幾年間練成一身武藝,甚至可能在更短的數月內,畢竟那個士兵幼時便知曉溫慎舟是國師。
雁京若真有如此能人,皇帝又怎會派自己的心腹國師出征?
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溫慎舟自幼暗中習武,偽裝成病秧子隱瞞她,但這明顯不合理,亦毫無理由這麼做。二是溫慎舟的師父是不被皇帝待見的高人,前朝能有這等水平的恐怕隻有她父親了,夏瀾忙用衣袖遮住了嘴,以免湯水噴出。
賀大將軍會去教一個陰險狡詐的人?絕無可能,這簡直是夏瀾想到的今歲最可笑的笑話。
老虎掙紮著站起,怒吼著再次撲向溫慎舟。
溫慎舟沒有再留餘地,選用速戰速決,一個閃身,劍尖已經刺穿老虎的喉嚨。
鮮血噴灑,老虎倒在地上,掙紮幾下便沒了聲息。
眾人看著眼前的一幕,無不驚歎於溫慎舟的身手,掌聲劈裡啪啦,士兵們高呼:“主將威武!”“主將威武!”“主將威武!”
唯有夏瀾麵色古怪,她好似在哪見過這個招式,等到溫慎舟視線掃過來時,夏瀾若無其事的淡淡勾唇,稱讚道:“主將好身手。”
“留幾個人輪流守夜,其他人都進去休息整頓。”溫慎舟厲聲說完,目光落在夏瀾一人身上,他將長劍放回劍鞘,走到她身邊,輕笑一聲,“沒多好,也就那樣吧。”
“區區一隻老虎而已,裝什麼裝,誰不會打啊,要是我來,我能打十隻。”江宗麟從一眾士兵中擠身而出,他剛剛打盹片刻,醒來便聽聞眾人對溫慎舟的稱讚,心中不免忿忿不平。
李都尉和張校尉聽到後來了興趣,左一句右一句的慫恿道:“江副將,您打給我們看看啊,弟兄們還沒見過那麼多老虎。”
“對啊,空口無憑,您得展示給弟兄們看看。”
那個年輕士兵嘀咕道:“江副將怎麼敢殺老虎,平日連遲伍長他都打不過,牛皮都吹上天了。”
夏瀾看了眼李都尉和張校尉,又看向江宗麟,幽幽道:“江副將,你不妨就露一手,也好讓大家知道知道,你的身手到底有多好。”
江宗麟聽他們這樣說,頓時血氣上湧,他堂堂雁京小霸王豈容一個文官小看。
“夏瀾,你少瞧不起人了,去就去!”江宗麟帶著佩劍憤然走出山洞。
夏瀾搖頭失笑,看來江宗麟果真是沒腦子的草包,稍加煽風點火,就能讓他上當。
溫慎舟眉頭緊鎖,壓低嗓音道:“江宗麟,不要意氣用事,夜已深,馬上回來。”
江宗麟頭也不回,“溫慎舟你少管閒事,你又不是我爹,憑什麼管我。”
“江宗麟,你若敢違抗軍令,軍法處置!”
江宗麟停下腳步,哼了一聲,完全聽不進去溫慎舟的話,“等著看吧,我把十隻老虎帶回山洞,給你們好好瞧瞧。”
話音未落,他便一躍而出,消失在蒼茫的山上。
溫慎舟動了怒,連帶夏瀾一塊訓了個遍,“都瞎起什麼哄?我去找他,副將跑丟了像什麼樣子,我看你們一個個的軍法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行軍打仗最忌軍心不齊,還沒打到敵軍麵前就內訌窩裡鬥起來,江宗麟倘若因此有了什麼閃失,誰來擔負這個責任?
溫慎舟的話擲地有聲,眾人頓時鴉雀無聲。
夏瀾怔了怔,她沒想到溫慎舟會如此嚴肅。
驀然,她意識到,在不知不覺間,眼前這個人已經變得比她想象中更為成熟穩重,反倒是她自己在這件事上顯得有些孩子氣。
夏瀾輕聲道歉,“是我不對,我也去,兩個人找總比一個人快。”
李都尉和張校尉見狀,也抱拳上前請罪,“末將知錯,請主將責罰!”
“你們倆今晚守夜,夏瀾跟我去找江副將。”
“遵命,主將。”李都尉和張校尉齊聲回答。
夏瀾舉著火把走出山洞,和溫慎舟一同前去尋找江宗麟。
溫慎舟低頭側瞧著臉色悶悶的夏瀾,繃不住臉笑了出聲,“你真是太會惹事了,居然把江宗麟氣得衝出去,想治那個紈絝什麼方法不能治,你這樣傳到聖上耳朵裡還想不想要官位了?”
夏瀾這才明白他方才是假裝生氣,枉她還覺得溫慎舟成熟穩重了,這家夥真會演,“你以為我想啊,我就跟著說了一句,哪知道他連軍令都不聽了,這麼沉不住氣,怎的就成我惹事了?”
溫慎舟話裡話外滿是縱容,悄悄縮短了兩人的距離,“你這張嘴,可比我手裡的劍還要鋒利,說到底還是我的錯,若我不殺那老虎,也不會有這些麻煩事。”
“彆怪來怪去了,我們趕緊找,彆出什麼岔子。”夏瀾見他服軟,也不再多說什麼,兩人加快腳步向江宗麟離開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