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成親的那日,安西王謀反,血洗太和殿,皇帝駕崩,侍衛與安西王的私兵混戰。賀驕蘭帶溫慎舟往殿外逃,奈何溫慎舟是個廢人,他摔了一跤,賀驕蘭為護溫慎舟,中劍負傷,她用儘最後一口氣,將溫慎舟送出太和殿。就這樣,溫慎舟盼來了賀大將軍的親兵,賀驕蘭卻永遠長眠於太和殿中。”
所以溫慎舟成了喪家之犬,就投靠了新帝,夏瀾知道溫慎舟這八年活的不易,隻是她無法與他共情。
如果她是溫慎舟,她寧死也不會投靠一個殺父殺妻的仇人。
夏瀾複雜的看著溫慎舟,半晌吐出四個字,“節哀順變。”
溫慎舟苦笑了一聲,“這一切都怪我,若不是我,她也不會……”他沒有再說下去,隻是望著夏瀾,眼中有說不出的苦澀和自責。
夏瀾看到他這副模樣,心中一軟,溫慎舟雖然現在變得陰險狡猾,但曾經他也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少年,如果不是被逼無奈,誰又願意成為一個冷血無情的國師呢?
溫慎舟垂下眼,不敢再看夏瀾,眼眶泛紅,聲音也是低啞至極,“她臨終前拉著我的手對我說,她希望我能活著,哪怕失去了皇位,失去了一切,隻要我能活著,她就滿足了。”
“我答應了她,我答應她我一定會活下去,替她保護亙朝的百姓,做個好人,但我沒有做到,我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對不起她,對不起賀府上下。”
對不對得起都這樣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但是他還是想要把心中積壓已久的話說出來。
“你不必自責,賀驕蘭並不希望你因此背上沉重的枷鎖。”夏瀾開解道,“人生無常,世事難料,她的離去是命運使然,你無需為她的死負責,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況且我現在不是活生生的在你麵前嗎?我還活著,溫慎舟,夏瀾在心中默默說道。
溫慎舟的眼睛漸漸變得濕潤,他脊背微彎,握住了夏瀾的手,“要負責的,本就是我的錯。”
她沒抽回手,勸道:“我知道你一直很痛苦,覺得自己是個懦夫,但這一切並非都是你的錯,你是賀驕蘭的至交好友,也是她的牽掛,你可以做一個正直的人。”
“不是至交好友,是丈夫,我是賀驕蘭的丈夫。”溫慎舟糾正道。
夏瀾沒想到溫慎舟這麼在意他們之間的關係,聽到他親口承認,她心想,禮未成,算不上夫妻,但她不忍心拆穿溫慎舟,隻得含糊其辭道:“彆再提過去的事了,我想休息了。”
溫慎舟訥訥的收回手,“你說,賀驕蘭她喜歡我嗎?”
不喜歡,她一直把你當做幼弟,她不喜歡你,夏瀾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答,索性不做聲。
溫慎舟自嘲的說道:“你也許會覺得我很傻,但我就是想知道,她是否曾經喜歡過我。”
那雙黯淡的眼睛看得夏瀾不是滋味,溫慎舟一直活在賀驕蘭的陰影裡,他總是反複質問自己,賀驕蘭到底有沒有喜歡過他,可惜答案永遠都是否定。
“賀驕蘭她,她一定喜歡過你,否則她怎麼會冒死救你?”夏瀾說不出真相,隻好哄他道。
溫慎舟聽到這話,眼睛裡頓時恢複了光亮,“真的嗎?”
“真的,她一定是非常喜歡你,才會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
“那就好。”溫慎舟臉上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仿佛得到了救贖。
一句善意的謊話就能讓他如此開心,何樂而不為呢。
三日後,溫慎舟率領軍隊浩浩蕩蕩地向邊疆進發。夏瀾望著他的背影,等徹底看不到軍隊後便轉身回到營地,將指揮權交給一個校尉,自己帶領一小隊精銳部隊,準備離開。
不讓她去戰場,不可能,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她。
“軍師,你不能去啊,主將下令你得待在軍營裡。”關逢火急火燎的跑過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和主將交待啊!”
“我不會礙事的,再說了,主將怪罪下來我擔著。”
“可是……”關逢還想再勸,但夏瀾已經跨上戰馬。
“我意已決,不必再勸,等戰事結束我會親自向主將請罪。”夏瀾說完,便策馬絕塵而去。
關逢無可奈何,隻能跟在她後麵,不停地喊著:“軍師,小心啊!”
大軍行進到邊疆時,與大蠻軍隊展開了激烈的戰鬥。大蠻軍隊憑借地勢險要,布下層層埋伏,給溫慎舟率領的軍隊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夏瀾帶著部下來到一座小山包前,山上駐紮著一支敵軍,她停下戰馬,望著山上的敵人,眼中閃過一絲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