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夏瀾緩緩坐起來,蒼白的臉龐上顯出一絲困惑,她的聲音還很虛弱。
溫慎舟臉上的喜悅凝固了,夏瀾看他的眼神陌生得讓他害怕,“你不記得我了?”
夏瀾不認識他了,不認識他了,溫慎舟腦海中一直重複著這一句,他的眼角泛起淚光,莫名的委屈湧上心頭,她怎麼能把他忘了呢。
“我不記得。”夏瀾搖搖頭,茫然的看了一眼溫慎舟,又看向周圍,“這裡是哪裡?”
她的目光沒有焦點,整個人似乎處於懵懂狀態,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也不記得自己是誰。
溫慎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夏瀾醒了就好,不記得他也好,他沒什麼好讓她記得的地方,隻要她人沒事就好。
他彎下腰,怕嚇到她,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溫柔地說道:“這裡是亙朝軍營,我是軍營的主將,前幾日你潛入敵營受傷昏迷了。”
當務之急是要讓軍醫過來給夏瀾診治一下,以確認她為什麼會不記得自己,是不是還有哪裡傷到了沒發現,“軍醫,我去找軍醫。”
溫慎舟慌張的轉身,腳下一軟摔了一跤,跌跌撞撞爬起來,往日的清冷不再,衣服上蹭了塵土,也沒心思理會。
“溫慎舟,我又沒有傷到腦子,怎麼會不認識你,我是在逗你啊。”夏瀾其實昨日就醒了,隻是想逗逗溫慎舟,看看溫慎舟會怎麼說,沒成想玩笑開大了。
她掀開被子想要下床,可是手腳都無力,又跌坐回了床上,“你回來,扶我一下。”
溫慎舟聞言愣了愣,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驚喜,他飛快地跑過來,扶住夏瀾的肩膀,“彆亂動,你快躺好。”
“我的兩隻手和右腳是廢了嗎?”夏瀾料到了這個結果,所以沒有接受不了,反而還像個沒事人一樣去逗溫慎舟。
“不許胡說,你的身體這麼好,才不會廢,軍醫說了,按時敷藥會好的。”溫慎舟沒敢說出真相,能不能恢複如初軍醫都沒法保證,他怕夏瀾接受不了。
夏瀾是不是殘廢都是他的妻子,如果是以前的溫慎舟,可能會高興夏瀾變成了殘廢,因為那樣夏瀾就會一直留在他身邊,隻能依靠他,再也不離開他。
可是他現在不那麼想了,他知道自己有多愛夏瀾,他不想看到夏瀾受傷,他心底依然自卑的覺得自己配不上她,但他不會阻礙她的出類拔萃。
他想夏瀾快點好起來,世間再無任何事物能比得上她的笑顏令他開心。
“那就好。”夏瀾歪著頭,笑得很燦爛,她知道溫慎舟在騙她,卻也沒有揭穿,她上過戰場了,被擒差點喪命,如今能夠醒來,還能和溫慎舟在一起,她已經很知足了。
她打趣道:“我沒醒的時候你叫我娘子,我都聽得到,我們還沒成親,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娘子。”
“可是我們以前成過親,你是我的娘子,我的夫人。”溫慎舟不安的攥緊了拳,害怕說錯話讓夏瀾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可是他真的很想讓夏瀾想起他們是夫妻,差一點就夫妻對拜了,在他心裡就是成過親了。
說完他又後悔了,自嘲道:“你不喜歡聽,我便不叫了。”
看溫慎舟耷拉個腦袋,夏瀾不忍心他失落,她想了想,開口道:“沒有不喜歡,軍營人多眼雜,被有心之人聽到就不好了。”
誰知道皇帝有沒有在軍營安插眼線,當初任命夏瀾做軍師也不過是想製衡溫慎舟,皇帝明知道他們倆在朝堂上不合,此舉就是彆有用心。
“那我偷偷叫,娘子,我給你揉揉胳膊,你躺了一天,肯定不舒服吧。”溫慎舟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夏瀾沒有否認他們是夫妻,以後沒人的時候他還能叫她娘子,這是不是說明,在夏瀾心中,他還是有一席之地的。
他坐到床沿,小心翼翼地拉起夏瀾的手放在手裡握著,隔著裡衣輕輕按揉著她的胳膊。
“確實躺的累了。”夏瀾許久沒和溫慎舟離得這般近,怪不好意思的,原本蒼白的臉頰微紅,但沒有阻止溫慎舟的動作,任由他繼續為自己按揉。
“娘子,還有哪裡不舒服?”溫慎舟見夏瀾臉紅了,以為她哪裡不舒服,語氣急切。
“沒事,就是躺的久了,有些頭暈。”夏瀾輕咳一聲,掩飾著自己的尷尬,輕聲說道。
溫慎舟聞言,眼神一暗,“是我不好,沒保護好你,害你受傷了。”
夏瀾連忙搖頭,這家夥老是自責什麼,是她非要潛入大蠻,受傷是在所難免的,“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溫慎舟的力道恰到好處,讓夏瀾感到舒服,她閉上眼睛,聽到他靠近自己耳邊說:“等扳倒皇帝,咱們再成一次婚吧。”
夏瀾聽到溫慎舟的提議,睜開眼睛,看到溫慎舟認真的眼神,心裡一暖,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