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倒皇帝,談何容易?他們不是普通百姓,不能任性地追求個人幸福,因為身上肩負著家國的重任,不能辜負那些信任他們,將性命交托給他們的萬千將士。
隻是這時候,沒人會說掃興的話。
人活著,總要有所期許。
夏瀾輕易地答應了,沒有責怪他,他心裡反倒不得勁了,“娘子,你餓了嗎?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嗯,你去吧,我想喝點粥。”夏瀾點點頭,到吃午飯的時辰了。
溫慎舟給夏瀾蓋好被子轉身離開,他真想夏瀾能罵他幾句,打他幾下,彆這麼在心裡憋著,憋出心病怎麼辦。
溫慎舟走到夥房,吩咐夥夫煮鍋白粥,為了讓夏瀾儘快恢複,又加了幾顆人參。
夏瀾望著溫慎舟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意,這個男人真的把她放在了心尖上,他不是不擇手段、詭計多端的國師,他是她的丈夫。
他也有溫柔的一麵,也許,前世的夏瀾就是被溫慎舟的這份溫柔所吸引。
要說起以前的溫慎舟,那可說不完,上一朝代雁京家喻戶曉的第一才子,生母是先皇後,養母又是得寵的貴妃,身份尊貴,從小便是天之驕子,才華橫溢。
他沒有因此驕縱,反而為人謙和,待人有禮,沒有與誰有過私交,但人人提起他,都是讚歎與敬佩,都說他是正人君子,公子如玉。
隻可惜天妒英才,先皇後生他時難產而死,皇帝和太後對他並不看重,如果不是因為娘胎裡帶來的體弱,他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選。
夏瀾抬起綿軟無力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是那麼滾燙,心中暗道,夏瀾,你怎麼這麼不爭氣,隻是被他叫了一聲娘子,就臉紅心跳,實在丟人。
不久,溫慎舟用托盤端著飯菜回來,“我給你帶了清燉排骨,還有鯽魚豆腐湯和粥,你快嘗嘗。”
她又不是坐月子,怎麼還有鯽魚豆腐湯。
“好香啊。”夏瀾瞧了瞧湯碗,湯汁玉白,還飄著幾點蔥花,白嫩的魚肉在湯裡上下翻滾,聞著鮮美極了,勾起了她腹中的饞蟲。
溫慎舟走到床前,將手中的托盤放在床邊的櫃子上,慢慢把夏瀾扶起來,又將絲綢軟枕墊在她身後,讓她靠得更舒服些,“快趁熱吃吧,吃哪補哪,多吃點排骨好得快。”
夏瀾伸手想拿湯匙,手腕用力就痛,“咣當”,湯匙掉在了地上,夏瀾疼得皺起了眉頭,她艱難地彎下腰想撿起湯匙,還沒碰到湯匙,就被另一隻修長的手搶了先。
溫慎舟蹲下身,撿起湯匙站起身,拿了托盤裡的另一把湯匙,“還是我喂你吧,小心燙。”他舀了一勺鯽魚豆腐湯,放在嘴邊吹了吹,才喂到夏瀾嘴邊。
夏瀾盯著自己的手沒動,手腕上包著紗布,手指纖細白皙,她的手能動,但是無法握拳也抓不住東西。
她一直認為自己無所不能,十幾斤的劍都能揮舞得虎虎生風,如今卻連一柄湯匙都抓不住,難免會有些惆悵。
“娘子?”
溫慎舟見夏瀾遲遲不張嘴,有些擔心,是不是他喂得太快,還是她的傷口又痛了。
“溫慎舟,你不用喂我,我自己可以。”夏瀾看著他,有些倔強,她咬著牙,想要握住湯匙,卻發現自己根本使不上勁。
“娘子,還是讓我來喂你吧,我特彆想喂你,你的手再多敷幾天藥一定會好的,這幾天你就讓我喂喂吧,我從小就羨慕彆人可以喂他們夫人吃飯。”溫慎舟柔聲勸道,他知道夏瀾要強,但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
到底是誰喂夫人吃飯叫他那麼羨慕,這借口荒誕無稽,三歲小孩都不會信。
看著溫慎舟誠摯的眼神,夏瀾不再爭辯,順從地張開嘴,喝下了溫慎舟喂的鯽魚豆腐湯,溫暖的湯汁順著喉嚨流入胃中,帶著淡淡的甘甜,撫慰著夏瀾的心。
她邊喝邊問道:“你吃了嗎?”
“我吃過了。”溫慎舟拿起粥碗舀粥,幾顆不大不小的人參擺在了最上麵,他馬不停蹄地從大蠻趕回來,衣服都沒換,哪會顧得上吃飯。
夏瀾注意到粥碗上麵的人參,人參可是貴重藥材,更何況他們在邊疆,他怎麼拿出這麼多人參熬粥,“吃過了就陪我再吃點,這粥咱們一人一半。”
“我不餓,娘子,你多吃點,補補身子。”溫慎舟把粥碗遞到夏瀾嘴邊,夾起人參等著她吃,“這幾顆人參是我在大蠻的時候摘的,雖然不多,但也能起到一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