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鬨摔下牆 淡淡的沉水香與昨夜的味……(1 / 2)

滄浪濯纓 彧澤 4056 字 8個月前

“周翁,你先去忙吧,我自己轉轉。”

虞長寧按下心中悸動,匆匆回到房中,蘸著茶水在桌上寫下了幾個字。

禾子日月……

子月禾日!

孟香!

三太太的閨名喚作“孟香雪”,若隱去“雪”字,則為孟香!

所以季明指的是隱雪居?!

虞長寧心中閃過一絲怪異,但很快被興奮的火苗所覆蓋。

隻是這裡出了這般大事,家中很快就會知道,到時定不準她再停留。

時間不多了,她得想想接下來該做什麼。

既然那五篇劄記指向了隱雪居,那是不是意味著,在這裡藏著某件東西?

答案應該就在那些文字中。

虞長寧此行隨身帶著謄抄的五篇劄記,她搬了個杌子坐在廡廊下,湊著冥冥日光,一字一句地拆解著裡頭的意思。

廊外陰雨潺潺,香風徐徐,綿軟細雨隨著清風撫過她發間的絲帶。鵝黃色的發帶裹著水汽在她的臉頰上舞動,她也渾然不覺。

最終,她將幾頁紙小心地放回房間,決定將其中可疑之處逐一排查。

“周媼,周媼!”

正在前院澆花的周媼見虞長寧小跑著過來,木屐在水中啪嗒啪嗒,似有急事,忙放下手中器具,“娘子,怎麼了?”

“我閒著無事,想研習廚藝,不知家中可有食譜?”

周媼看了一眼錦衣華服的小娘子,隻覺她是一時興起,斟酌著措辭道:“家中並沒有食譜,若娘子想去廚房,我可以為娘子打打下手。”

虞長寧對廚房不感興趣,她聽聞沒有食譜,便放棄了這個方向,“罷了,周媼先忙彆的事吧。”

周媼看著她的背影,不免覺得娘子心大。換作彆家的娘子,隻怕早就吵著回家了,偏偏她像隻花蝴蝶一樣,在春雨下饒有興致地尋樂子。

虞長寧尋了襻膊將衣袖摟起,又去柴房拿了一把鐵鍬,披上蓑衣,戴著鬥笠,獨自一人跑到了後院。

因手劄中記載,虞敏勤曾在此埋下楊梅酒,若能挖出東西來,那便說明方向對了。

路過的周翁見她這般架勢,不禁好奇,“娘子這是要種花?”

虞長寧抹了下臉上沾到的雨水,順著周翁的話,點頭承認,“我想隨意種些野花,待來年春日再來瞧瞧。”

周翁見她興致盎然,不知從何處尋了些種子來。

他見虞長寧挖得吃力,想要幫忙,卻被她製止了,“自己動手方覺樂趣,周翁且去忙,不必理我。”

日暉透過水霧,將碾碎的柔光灑在了低窪水塘中。天邊的墨雲好似繡了一圈金絲邊襴,覆住了蒼穹。

虞長寧看著眼前的三個大坑,無語凝噎。

後院隻有一株梨樹和兩株海棠,她一個下晝挖了個底朝天,確實挖到了酒壇子,可裡麵裝的隻是酒。

她無奈地將坑填好,一臉頹敗地坐回了廡廊下。

周媼見她靜了下來,以為她是玩累了,端著點心走到廊下,“娘子先墊墊饑,喝口楊梅酒暖暖身子。”

虞長寧並沒有胃口,倒是有些渴了。

她握著杯盞,輕輕抿了一口,初覺辛辣,再抿幾滴,又覺得酸中帶著香甜,一杯下肚,齒頰中滿是清新的春意。

“周媼,再給我倒一杯吧。”

周媼卻擺手拒絕了,“這酒後勁大,娘子飲一杯驅驅寒便好,可不能多飲。”

虞長寧也不纏著,便將杯盞交給了周媼,撐了把油紙傘在院中四處晃悠。

雨勢雖不如昨夜那般瓢潑,但清明時節的江南春雨纏纏綿綿滴個不停,讓人心煩意亂。

西風席卷,被雨水打落在地的花葉隨風揚起,伴隨著隔壁穿牆鑿壁的聲音,吵得虞長寧鬱氣更濃。

楊梅酒的後勁兒被這股子風帶了出來,她腦中的清明被混沌驅趕。

她二話不說,提起裙子輕車熟路地爬上了那座假山,一隻手撐傘,一隻手扒在牆頭,探出半截身子來。

不像昨晚那樣戰戰兢兢偷偷摸摸,此刻她是光明正大地打量著隔壁的院子。

昨夜李家十一口人,上至五十歲的灰發老內知,下至五歲垂髫小童,無一幸免。

他們是五年前從外鄉搬來的,在越州沒有親眷,如今隻能靠著鄰居們幫忙準備了棺木收殮,而皇城司則以辦案為名,征用了李家。

現下皇城司的人正在園子裡刨坑砸牆,就好像她剛才那般,也不知他們在找什麼要緊的東西。

電光火石間,散落在地的珠子似乎被串了起來,連成了完整的脈絡。

有人想從李家得到什麼,於是扮作賊匪掩人耳目。在尋到東西後,便策馬離去。至於剩下那些人,應是真的為財而來。

皇城司的人來得那麼快,也不是為了救人。他們的目的本就是李家,所以此刻才會在李家四處翻尋。不過看樣子應是一無所獲了,因為他們要的東西早已被人帶走。

虞長寧本想去提醒陸九瞻,但隻一瞬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她不能與皇城司扯上太多關係,免得禍及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