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狂的天才 失敗的金蟬脫殼(2 / 2)

刺客不獨行 煜吉 3760 字 8個月前

孫工背後的黑手,是居心叵測的某個氏族,還是哪個蠢蠢欲動的諸侯?

太子突然有些後悔,不該摘下雲無憂臉上的紅綢,他又趕緊拋下這個想法,雲無憂是他最好的朋友。

可惜,他並沒有意識到,懷疑就像瓷器上細小的裂痕,開始不顯,隨著歲月流逝,總有一天裂開的碎片會把曾經最美好的感情,割成鮮血淋漓、麵目全非。

"大人,圖紙是機密,司寇府一定會全力追查,大人不必擔心,況且司空府重繪一份應該也不難吧?"何不為知道戰具一事尷尬,想岔開話題。

"不,難?"蘇歐一字一頓,她扭曲的表情似乎要吃人,"你以為,就是,一張紙嗎?"

蘇歐幾乎是一躍而起,一瞬間靈活避開地上的書冊跳到何不為臉前,幾乎用全身的力氣製止住自己不去抓何不為的衣領:"少司寇是覺得,繪圖和種菜一樣,拔了一顆再種一顆是嗎?"

她咬牙切齒道:"破城梯,是為第六代,與前代相隔四十七個版本;疾風車,與先前的戰車相比,攻守兼具,功能分支為五版,獨成一科,他們的圖紙,圖紙——"

蘇歐準確地從地上的一堆堆書冊紙張中抽出卷邊陳舊的一冊:"這是二十八年前所著的第五代破城梯圖紙,隻是最核心的原版,還沒加注各諸侯國自我演變的版本!

二十八年間司空府多少任工匠和官員鑽研改造,還有各諸侯國推陳出新,直到近年耗費多年時間和人力物力總結各代圖冊,取各家所長,再做精進,第六代終於完成最終草稿,還未來及雋抄就失竊。

我當然能再寫一份,我現在就按之前草稿在整理!但是,你是覺得我司空府很閒,你覺得我很想做這個事嗎?"

當天才不得不做重複無意義、本可避免的事時,大概就是蘇歐這樣吧。

蘇歐暴躁地把書冊塞進何不為的懷裡,向太子冷著臉行禮:"司空府失竊機要圖紙全是下官失職,下官不是司寇府的人有能力親自去查案,但下官會儘到自己的責任,儘快再繪一份。"

原來,她如此廢寢忘食不眠不休,是獨自承擔了失圖之責。

"大司空,我今日不是來問責的。這圖紙失竊的嫌疑人孫工,你有印象嗎?"

"孫氏是我的門客,跟著我很久了,手藝不錯,疾風車模型他也有參與修建,不過都是些不重要的部分。他會偷竊我也很驚訝。"蘇歐回答道。

太子點點頭,又問道:"這兩份圖紙,大司空以為,一個人能在短時間內完全背下來嗎?"

"嗬,"蘇歐冷笑一聲,"這樣大的工程,雖說都是在舊版的基礎上創新,可是哪怕是一個位置的變動,差之毫厘失之千裡,圖紙必不可少。

像我一樣熟悉這種戰具的人也最多隻能記得重要的改造處,更不要提普通人了。"

"這第五代,"太子從何不為手裡拿來,"武朝各諸侯國應該都有吧?"

"是,"蘇歐點點頭,"最初是雲國所著,年代久遠,各國司空府間已經不是機密了。"

"好,我沒什麼要問了,大司空,今日多有打擾。"

告彆司空府,夜幕低垂,星辰閃亮,但他們還有最後一件事——去司寇府查看證物。

司寇府的證物房內。

"這是?"太子提燈細看桌上一物。

"這是黎水巷草棚倉庫裡燒剩的物件。"

雲無憂吸了吸鼻子,說:"何大人,你有沒有覺得有股,芝麻味?"

雲無憂問的是何不為,眼睛卻看向太子。

"這我們早就發覺了,但草棚本就易燃,為何孫工要多此一舉潑上油呢?"何不為有些不解。

太子卻想起了那個驚慌的賣油郎。

"何大人,本宮認為,這縱火案,恐怕不止孫工一人縱火。"

"他還有同夥?"何不為大驚,"是琉璃安?可琉璃安當晚有街坊人證,在東街同人打牌,不可能縱火啊?"

"不會是琉璃安。"雲無憂回答道,"琉璃安若自己親手放火,那孫工還有什麼交易能和她做?"

"我若是孫工,"太子在屋中踱步,"我偷了圖紙,被抓住就是死罪。於是我選擇縱火燒街,既能完成與琉璃安的交易,又能如何?"

太子與雲無憂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金蟬脫殼!"

"可是,沒有屍體,怎麼叫金蟬脫殼呢,這不是更可疑嗎?"何不為問。

"若是,原本是有屍體的呢?"太子意味深長的看著眼前黑漆漆燒剩的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