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問問題，看這個！"那自稱是鬼的扔過來一張紙，千照撿起一看，是一張告示，上麵隻幾個暗紅色的大字——"回答問題不能說真話"

"不要問我！我自己說。"那人走近了千照才看清，他身著的兵服和千照小水有些相似但不儘相同，顏色更深，他頭上似乎有傷用布包著，拖著打了夾板的右腿，黑暗裡看起來著實嚇人。

"一，不可說出自己真名，叫我喜老二就好。二，回答問題不能說真話，我們隻做稱述，注意不要互相提問。"喜老二對他們說。

"你是人，也是兵，你也看見轉彎街口的告示了，規則又多了一條，這裡實在詭異，你想和我們一起走。"千照腦袋轉的快，全用肯定的稱述，那喜老二點點頭，表示肯定。

"我們儘量少說話。"老斌憋了半天挑了句不會違反規則的。

小水想了想："這樣一來，規則就有三條了。"

喜老二聞言愣了下，問道："三條？"

千照搶在小水開口之前回答道："隻有兩條。"千照指著手上的紙，小水嚇得捂住了嘴巴，她差點忘了，回答問題不能說真話。

老斌在這條街呆的最久，他跑到不遠處一個寫著"代寫書信"的小攤拿來紙筆，把三個規則按時間順序寫好——

一，不可說出自己真名。

二，不可直視星辰。

三，回答問題不能說真話。

喜老二用手指第二條，又指指自己的腦袋，再指著天上，千照明白他是想說，幸好受了傷抬不了頭，歪打正著躲過了。

"我本來有幾人同行，但這裡和迷宮一樣，走著走著，他們一個個中邪一樣，我自己跑了。"喜老二說，"什麼鬼地方！"

中邪？千照皺皺眉想著，看來違背規則受的懲罰也有很多種。

"原地等待估計就是個死，誰知道什麼時候又追加了規則。我們用行軍手勢交流，朝一個方向走，不然難免多說錯多。"老斌對幾人說道。

小水喜老二都點頭同意，老斌在前打頭陣，千照雖然不懂行軍手勢，但跟著小水拉著喜老二，也能依葫蘆畫瓢跟上。

……

微風吹起鬼城街頭不知哪裡飄來的白布，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跳著張狂的舞。

"唰！"

淩厲的□□透白布，斜向下劈，"撕拉"一聲把看不見的舞者撕成兩半。

來者正是千照一行人，小水用大大的白眼宣泄自己對老斌耍帥的不屑，喜老二和千照乾脆當作沒看見。

"無聊，無聊啊，無聊！"老斌用槍挑著白布繞成圈，"莫得人誒！這鬼城的街，還長得都一個樣！"

確實就像他講的一樣，剛剛走過的街道都極其相似，轉角也沒發現有新的告示，千照他們也沒再遇見其他人。

"你們雲國到底剩了多少兵啊？連個人影都沒有。"老斌問道。

千照、小水和喜老二一起沉默地看著他，老斌拍拍自己的腦袋："忘了忘了，不許回答！"

"你還是閉上嘴吧！"小水翻著白眼道。

小水真的很想反駁老斌，告訴他規則明明是"回答不許說真話"，但她還是忍了，她覺得對老斌這種沒腦子的，最好是不說話。

四人停在路邊茶館，坐下來自己倒茶休息。

"萬有二千五百人為軍，諸侯大國三軍。"喜老二輕按傷腿，用模棱兩可的話回答老斌的問題，一軍有一萬兩千五百人，雲國是大國，可用兵三軍——即最多四萬不到的兵力。

"西戎剛平，留守附國者過半。"陌生的記憶湧入千照的腦海，"君上親衛五千涉及刺殺案被扣押，雲國兵力空虛，部分封地守軍被急調入昭都。"

這是誰的記憶，千照有些懵，難道我還是扮演著誰嗎？

在千照沒有注意的某刻，風停了。

原本黑暗的街道，從遠處一點一點亮起燭火，街道旁原本死寂的房屋，傳出細碎的聲響，聲音細密而模糊不清。

千照四人躲在桌下，互相背靠著背，皆持武器警戒，大氣也不敢出。

"砰！"

前後左右，無數間門同時打開，從千照的角度，隻能看見許多人後退著慢慢走路，她也終於聽清了那些囈語。

"星辰……不可直視……看見了……被看見了……"

緩慢後退著的許多人直接掠過茶鋪不起眼的桌子，但有一人好像是被擋住了方向，停在桌前。

千照正好對著他腿的背麵，千照看見他穿的和老斌一樣的兵服。

"哢嚓哢嚓。"

不知道是什麼折斷的聲音，但依舊令人心驚。

老斌咬咬牙，向三人做了千照看不懂的手勢，小水煞白著臉點頭，喜老二握緊了手裡的刀。

"豁誒！"老斌大吼著掀開桌子，喜老二向側邊滾出，小水向後一腳把桌子踢遠。

隻有千照沒有動。

她對上了一張倒著的、血淋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