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並肩漸漸走遠,看著後視鏡裡再也看不到的身影,時溪茗抓著方向盤的手指尖泛白,雙唇緊抿。
紅燈變成綠燈,轎車如同破弦之矢飛快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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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
SSue繼昨天破天荒正常下班,今天繼續恢複加班的作風。
好在到了七點,老板就拿起外套走了。
“薑瓷沒跟著他回來,你發現沒?”望著時溪茗疾行的腳步,紀疏月用肩膀撞了下楊力。
楊力措不及防踉蹌幾步,回頭無言看她,見她笑眯眯,無奈收拾桌麵,“嗯嗯嗯,你想說什麼?”
紀疏月咧嘴一笑,“他下午總是在那裡冷著臉,誰又惹他了?他倆吵架了?”
楊力聞言思索,薑瓷也不像會和彆人吵架的性格啊。
但想這些沒有用。
他無奈地看著她,“大小姐,周六被他拉過來加了一天班,你不累嗎?我還想早點回去休息呢。”
紀疏月努嘴,“還好吧,反正給了五倍的工資,我看公司上下今天都挺高興的。”
到他這個年紀,給再多的錢也比不上一個好的身體……
楊力滄桑地想著。
“既然如此,您繼續玩吧,我要回家休息了。”
他同她勉強地擠出一抹笑,拿起包邁起沉重的腳步走遠。
“好吧,拜拜……”
紀疏月喝了口咖啡,望著男人的背影砸吧砸吧嘴。
果然啊,上了一定年紀,男人都一個樣。
她挑了下眉,好吧,那今晚她就去趟酒吧好了。
正好該換個男人了。
與此同時。
時溪茗還被堵在路上,看著屏幕上的時間,他越發心煩意亂。
這個點薑瓷回來了嗎?
他現在回去做飯,正好還能邀請薑瓷。
但要是她和那個男人吃了怎麼辦?
各種想法擠滿了大腦,他猶豫不決,抬眼看到前麵交通疏通,忙踩下油門。
不管了,先回去再說。
一路風馳電掣到了家門口,時溪茗把車倒進車庫,就打開車門出來看對門的燈光。
沒有亮……
他舔了下尖牙,在心裡安慰著自己,或許是現在天還沒完全暗,所以才沒開燈。
雖說如此,他在門口駐足一刻,也沒能敲門。
算了,等她燈亮起來再來找她吧。
時溪茗回到自己家,洗手羹湯,切菜裝盤,花了半小時做完菜後,他又出去看:
橙黃的日暮打在鳥兒啾鳴棲腳的枝椏上,一片靜謐安詳,一樓的落地窗仍沒拉上窗簾,晾曬的陶器安靜地擺放在窗邊。
還是沒回來。
“……”
意興闌珊吃完了晚飯,時溪茗將碗筷塞進洗碗機,上了二樓的書房裡打開電腦,準備繼續之前積累下來的工作。
這邊的窗戶正對對門,他一麵敲打著鍵盤,不時端起杯子喝咖啡的間隙,抬眼看向對麵。
不知過了多久,手邊的手機終於震動起來,他下意識看向樓下,一樓仍然黑漆漆一片,拿起手機一看,屏幕上赫然顯示“奶奶”二字。
“喂?小沒良心的,怎麼到這個時候才接電話呢?”
奶奶漫不經心道,耳邊還有豆豆鬨騰的狗叫聲。
時溪茗按了按太陽穴,無奈道:“奶奶,找我有什麼事嗎?”
奶奶撇嘴,“沒事就不能找你啊?欸我問問你,明兒那小姑娘來,是不?”
“嗯,明天我帶著她一起。”
清冽的嗓音響起,奶奶皺著眉頭讓旁邊看電視的爺爺聲音小一點。
爺爺委屈地看她一眼,拿起遙控器調低音量。
耳邊清淨不少,奶奶滿意道:“噢,那你可以啊,和那個姑娘進度那麼快,她喜歡吃什麼菜啊?我讓管家準備一下。”
時溪茗無意識地敲動著鍵盤,從善如流道:“銀耳雪梨湯,蠔油生菜,水煮蝦……”
這孩子口味還真清淡啊,奶奶一麵點頭,一麵靠在沙發上戴著老花鏡記錄著。
“嗯嗯,還有呢,欸豆豆,一邊去……”
豆豆在旁邊總搗蛋,她把它推到一邊,教訓了幾句。再回頭話筒裡就沒有聲音,奶奶納悶,“喂?喂?茗茗?”
“咦?信號不好嗎……”
她左右翻看著手機,打開免提想調大音量,猝不及防時溪茗的聲音在客廳裡響起:
“……奶奶,你說我這樣堅持,真的有結果嗎?”
旁邊看電視的爺爺和時毅聞言看了過來。
老太太神情一頓,敏銳地感覺到了男人情緒的變化,“怎麼了?小瓷不喜歡你?她拒絕你了?”
時溪茗站在窗邊,望見樓下相擁的男女時,眸色暗了幾分。
“沒有,隻是……”
薑瓷提著大包小包再次同男人告彆,銀灰色的轎車走遠,她才打開大門走了進去。
幾分鐘後,對麵的彆墅一樓的燈光亮起,女人走到窗邊將陶器放回置物架,白色的窗紗拉起,隻能看到背後窈窕隱約的身影。
隻是……
昏暗的房間裡,麵前的電腦發著陣陣幽光,他眼睫如蝴蝶翅膀輕輕顫動,垂眼看著亮著的手機屏幕。
時過境遷,她仍是他無法拋割的執念。
而他,或許已不是她這個年齡與心境,會再一次心動的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