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泛出淡淡的銀輝,纖細的手指在空中飛舞,很快,一個銀色的陣法便從掌心而出,漸漸變淡、擴大,直到將整個院落籠罩。如果這個時候有人來,便會發現守在星黎院子裡的人個個形容呆滯,恍若傀儡。
星妖最擅結陣。
相家此前封了她的靈脈,若不是這具身體並非人身,而是傀儡,她隻怕要真的要被迫嫁到寧家去才能恢複靈力。
這幾日滯留在寧家彆莊,她靈力漸漸恢複,布局良久,就差最後一處。
星黎飛快的往奴隸院而去,她在寧家彆莊休養的這些時日,已經對地形與寧家的布防了如指掌。加上靈力恢複,她輕易避開了一路上的人。
星黎如願進入奴隸院中,她剛要進去,就觸及一抹靈息。
“寧家陣法。”星黎呢喃,這批奴隸果然有問題。
寧家是傀儡世家,家中下人其實並不多,多用傀儡代替,更不要說是奴隸了。
寧知這麼看重這一批傀儡,如果傀儡被她放跑了,寧知必定顧不上她。
養傷的這段時間,她以翻牆為掩護,在寧家彆莊個個角落都布下陣法。隻差這一處,一旦她在這一處布陣,那麼這些奴隸就會被她儘數送走。
左右寧知不在這裡,強闖布陣,來得及。
星黎微微抬手,下一刻,就感受到一抹熟悉的劍息。
星黎:“……”
寧知真的沒有在她身上下追蹤術嗎?
星黎抬起的手最終落在耳側,她輕輕理了理自己的鬢發,還沒回頭,就聽到一道熟悉的男聲:“相小姐怎麼會在這裡?”
“你的靈力恢複了?”寧哲看向星黎,他走到她的身邊,神色中帶著狐疑與警惕。
星黎抬眼,盈盈水眸無辜而又單純的看向他,“寧小郎君,你在說什麼?”
“沒有恢複靈力,你出不了院子。”寧哲言簡意賅,他盯著星黎,語氣較之往日更加的冷硬,“相小姐今日三番兩次的來奴隸院,究竟想要做什麼?”
星黎彆過頭去,熟練的紅起了雙眼,目光朦朧,帶著水汽,雙唇緊抿,並未發出一言。
寧知見此,也沒有說話,而是抬起了那隻沒有執劍的手,修長的指尖在空中帶起一道靈光,而後便向星黎的眉間而去。
“你做什麼?”
星黎下意識的向後躲去,寧知卻不給她機會,劍沒有預兆的出鞘,鋒利的劍刃閃爍著寒光,欲架在星黎的脖頸處,阻攔她的去路。
“啊——”
星黎一側,脖頸在劍上一擦,嬌嫩的肌膚瞬間被劃開一道血痕,殷紅的血珠沿著劍身一滴一滴的落下,在飄揚的衣袂上展開血色的花。
“相小姐——”寧知顧不得封住星黎的靈力,他看向星黎,趕忙收劍。
少女捂著自己的脖頸,鮮血染紅了她白皙的指尖。她眼眶通紅,帶著憤恨和委屈,晶瑩的淚珠從眼眶一滴一滴的砸落,像是帶露的白山茶。
“相小姐——”
“走開!”星黎抗拒寧知的上前,她退了他一把,但是仿佛並未推動,自己卻不由得向後踉蹌了兩步。
寧知不由得皺眉,神色歉疚,卻不敢上前,隻能從芥子囊中掏出了一個玉瓶。
星黎施了道靈力為自己止血,並沒有接下寧知的止血粉,這令寧知更加不知所措。
他並不擅長處理這樣的事情,自從兩個月前他失去記憶之後,就很少與外人打交道,就連對星黎,也很少說話。
寧知麵帶窘迫與歉意,“抱歉。”
“不敢當!”星黎的聲音一向軟,即便她再如何冷聲,落在旁人耳中也更像是賭氣,“我是沒想到,寧家子弟看輕我至此。不過也是,往日裡便限製我出行,視我為囚犯,也難怪有今日。”
“抱歉……”寧知壓低了聲音。
星黎彆著頭,繼續委屈的說道:“你問我來這裡做什麼,我能做什麼?不過是找人說話罷了。寧公子防我如防賊,彆莊裡的人,要麼不許和我說話,要麼是傀儡。
隻有這奴隸院的人,我還搭上過兩句話。哦,我忘了,那一回還被寧公子打斷了。”
這一批奴隸比星黎晚進入彆莊,他們進來的時候,她正好撞上,說了兩句話,然後她就被寧知打斷帶走了。
“抱歉……”寧知微微垂頭。
“你不必假惺惺的道歉。你不是要封我的靈力嗎?可以,但是你得讓我挑一個奴隸,去寧遠山莊的路上,總要有人陪我說話。”星黎抹去了淚水,話語中帶著賭氣與任性。
“這批奴隸……”寧知下意識的拒絕,但是一抬頭,就和那雙泛紅的眼眶對上,他語氣不由得放輕,“我可以重新找人來為相小姐解悶。”
“不必了。”星黎冷聲,又故技重施,“我算是知道了,我雖是去嫁與你們家主的,但是和這些奴隸也沒什麼區彆。”
她悠悠仰頭,嘴唇不自然的抽搐,任由眼淚一滴一滴的滑落,神色悵然:“早知如此,當日即便是死在外頭,也比重新回來當籠中雀的好。”
星黎說完,便身形踉蹌的往外走去。
她心中默默倒數,當數到“二”的時候,寧知叫住了星黎。
“相小姐且慢。”
星黎轉身,寧知撤去了那道屏障,“相小姐請。”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