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鮮血翻湧,而星黎卻念念有詞,陌生的咒語飄入星賜耳中,淡淡的銀輝纏繞在鮮血上,仿佛血散發出了幽輝。
銀色的靈息將兩人包裹,二人禁錮其中,不得進出。銀輝勾出星賜金色的靈息,金銀交錯,在空中結出一個印記。
星賜意識到了星黎想做什麼,他的雙眼浮現出不可置信,進而便是無窮無儘的怒火,憤怒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炸響:“瘋女人,你要做什麼,快住手!”
星黎卻不管他,契印在空中徹底凝聚,繼而飛入二人眉心,而後迅速消散。
星黎終於沒有了力氣,她半癱坐在地上,艱難的取出寧知給的藥粉灑在脖頸處。
這一刻她有些慶幸,寧知和星賜所傷的位置都在脖頸。
而下一刻,星黎的脖子就被星賜死死的掐住,他雙目赤紅,整個人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你怎麼敢,你也配和我結成道侶契!”
道侶契的結成方式複雜,也很難在一方不同意的情況下結成,但不是不可以。
在雙方實力懸殊過大或者其中一方將陣術運用到極致的情況下,都可以達成。
星黎儼然屬於後者。
星妖擅陣,尤其是祭司。
星黎麵色漲紅,她不停的拍打在星賜掐著她的手上。
“我記得伴侶一方死了,道侶契就可以自動解除吧,既然你不想活,那我就幫你。”星賜說話,陡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他死死的瞪著星黎,雙目陰戾的嚇人。
“那……那你的……目的,永遠彆想達到。”星黎艱難的開口,她如風中的枝芽,仿佛一吹就能斷,但是雙眼中卻沒有一絲的畏懼,反而充滿了挑釁。
星賜何等傲骨,能讓他不惜為奴的也要做到的事情,隻怕是看得比生命還重要。
星賜一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微微出神。
星黎感受到自己脖頸處的力道小了些,連忙開口說道:“你我結成道侶契,寧知無力處置,必定會將我們先送回寧遠山莊。而寧家必定不能忍受這樣的奇恥大辱。
這樣一來,你能順利進入寧遠山莊,我也能順利退婚,豈不是兩全其美?”
星賜的目光輕顫,被人強迫結下道侶契的怒火在胸膛中不停地燃燒。若他理智全無,這個時候便可以憑借一腔怒氣不管不顧的殺死星黎。
可他並未理智全無,所以他清醒地知道星黎說的有道理,這甚至是他能進入寧遠山莊最快的辦法。
但是就因為如此,他才感到恥辱,明明憤怒於對方的手段,卻又不得不受製於人。
“早晚有一天,我會殺了你。”星賜咬牙切齒,但是束縛在星黎脖頸處的手指卻漸漸鬆開。
他不得不將靈力彙聚在掌心,為星黎療傷。
星黎鬆了口氣,合上了雙眼,這一關,算是過了。
寧知到來的時候,就看到星黎渾身是傷,頹然的倒在地上。她臉上不帶一絲血色,蒼白的就像一瓣梨花。鮮血幾乎染紅了她半身衣裳,看著格外駭人。
沒由來的,寧知心頭驀然泛起一絲痛楚,眼前的場景仿佛似曾相識。
她的身側是白日裡她親自挑選的人,那個本該靈力全無得奴隸,正在為她療傷。
“這是怎麼回事?”寧知連忙上前,他定睛一看,就注意到兩人身上的不同尋常。
“你們結了道侶契?”寧知不可置信,震驚之餘,心頭卻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他不知酸澀為何而來,隻是憤怒地看向星賜,“你對她做了什麼?你竟敢,竟敢跟她結下道侶契。”
“不怪他……”星黎猛地睜眼,星賜剛被安撫好,她自然不能指望什麼星賜做戲做全套。
星黎半耷拉著眼皮,神色哀淒,仿佛沒了生氣一般,她沙啞的聲音中帶著淒楚與綿軟,“我本來,也是要與黎郎私奔的……”
星黎慢慢瞎編,“隻是後麵又被相家人找了回去,黎郎為救我,不惜偽裝為奴,我不能辜負他。”
“所以你今天去奴隸院,是為了他?”寧知聲音顫抖,帶著不可置信。
星黎輕輕點頭,清淚從臉頰滑落,“今夜有人作亂,我們借機逃走,卻不料遭襲。我已經重傷,怕再不能與黎郎白頭,於是便提出與黎郎結契。哪怕隻有一瞬相守,我也死而無憾。”
她緩緩抬眸,看向寧知,這雙眼睛已經沒有白日裡故作姿態的可憐,反而是平和中帶著哀切,愈發顯得可憐,“還請寧公子不要怪罪,若是相寧兩家問罪,將我一人帶走便是,不要為難黎郎。”
“彆說了……”星賜聲音嘶啞,他彆過頭去,肩膀止不住地顫抖,他努力地壓下心中想要掐死星黎的欲望。
但是落在旁人眼中,便成了他不忍麵對心上人頹勢的模樣。
“你就這麼喜歡他?”寧知聲音不由得輕顫,他伸出手去,想要為星黎療傷。
但是星黎卻側身,似乎是想要以死相逼保全情郎。
寧知一頓,不可置信的看著星黎,“我是要為你療傷。”
星黎垂眸,“我與黎郎兩情相悅,不願意再為雀鳥,若是……”
“我成全你!”寧知打斷了星黎的話,他努力的壓製著心莫名的情感,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應該將兩人帶回寧遠山莊,但是本能蓋過了理智。
他的本能,不想她死。
“什麼?”星黎不可置信。
“我成全你……”寧知的聲音嘶啞,他看著星黎,“我成全你們,療傷之後,我放你們雙宿雙飛。”
星黎瞳孔微縮,臉上泛起緋紅,不由得激烈的咳嗽,仿佛是激動的無以複加。
實際上也是激動地無以複加。
不是啊,寧知吃錯藥了,他要是放過他們了,那星賜一定會殺了她啊。
星黎下意識的看向星賜,果然,隻見他死死的瞪著她,眼中是被人愚弄和羞辱後的恨意與怒火。
他望著星黎,無聲的說道:“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