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如往常一般架起手推車,開始他一天的賣熱狗工作。
熱狗製作簡單,兩片麵包夾一根香腸,再塗上番茄醬就完成了。路過的上班族圖方便都會買一根當作早餐應付,學生黨也會因為價格便宜而樂於光顧。
平淡而充實的早上就這樣過去。
趁著空閒,邁克擦乾淨手上的殘物,愜意地觀望四周。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奇怪的家夥。
那是個帶著兜帽、全身上下都遮得嚴嚴實實的青年,看起來大概十六七歲,不,也許更年輕?
邁克不太確定。
男孩的臉瘦削而蒼白,眉角、鼻骨和下唇上留有幾道不顯眼的疤痕,短發雜草一般支棱在他額頭前,蓋住了他的眼睛,隻能從中模糊瞥見一閃而過的藍色。
一個背著公文包的男人匆匆忙忙地跑過,在差點撞到他之前,男孩就敏銳地閃躲了過去,藏在陰影裡的眼皮抬起來,看人的目光警惕又凶狠。邁克注意到,男孩的手臂肌肉有一瞬不自覺地鼓起。
如果不是他自己反應得快阻止了潛意識動作,邁克相信這個倒黴男人下一秒就會被男孩的拳頭擊飛。
一隻剛出籠的狼崽子。
野性未泯。
少年犯?還是□□的打手混混?亦或者剛從什麼地方逃出來,所以一副無所適從的模樣。
邁克不得而知。
在哥譚這個混亂的地方,什麼人都有,富豪,中產階級,上班族,底層勞動力,流浪兒……一個疑似剛出獄的少年犯,隻不過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員。
以往,邁克不會主動招惹這種一看就不好惹的家夥,但今天不知怎麼,他突然伸出手來,朝他喊了一句。
“嘿,小子!”
男孩看過來時,邁克差點就要扔下攤子拔腿逃跑。
見鬼,他的目光凶得要殺人似的。
但話已出口,邁克隻能硬著頭皮接著道:“呃,你餓了嗎?”
他拿起一根熱狗,遞過去。
男孩的眼神在他身上打量片刻,又看著那根熱狗,眼神透露著猶疑。
邁克心裡七上八下的,還有一絲尷尬。
他無比想回到幾分鐘前,一巴掌拍向他那張控製不住的嘴。
他是怎麼想的,就算發善心也該挑個好一點的,偏偏選了個身份不明的野小子,這個年紀的青少年正是叛逆期,要是他以為自己在羞辱他怎麼辦?
好在,男孩並沒有他想象中那樣發脾氣。
他抿起嘴,手指伸向口袋摩挲了會兒,又滑了出來,動作莫名顯得拘謹。
“我沒錢。”
邁克露出了笑容,擺擺手。
“不要錢,送你的,今天剛好剩了一個,你不吃我也要扔的。”
男孩沒有再推辭,他伸出手來,接過熱狗。
邁克注意到他的手指纏著紗布,裸露出的皮膚中也遍布傷痕,新舊不一,雖然已經有愈合的跡象,但仍能夠一眼認出來發生過什麼。
有被烙鐵印刻的燒傷,利器留下的劃痕,還有被刑具硬生生夾斷過後的扭曲。
這飽經滄桑的手掌不該出現在一位如此年輕的男孩身上。
就連邁克見過的資曆最老的□□打手也沒他的手這般駭人。
邁克不是沒見過血肉模糊的屍體,殘缺的肢塊,稀爛的肉沫。
在哥譚生活的幾十年,大大小小的恐怖襲擊□□火拚他都經曆過,也為此做過無數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