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胃裡的燒灼感被壓下去了些，他才停下來，然後感覺身子一沉，好像有什麼東西抓住他的胃袋往下扯。

難受，惡心。

察覺不妙的瞬間，傑森就爬到垃圾桶麵前，抱著它吐了出來。

剛吞進去的藥以迅猛的速度湧出他的喉嚨，酸水漲得他喉嚨疼痛，直到再也吐不出什麼來，痙攣著的身體才慢慢平複。

傑森眨眨眼睛，用手心擦了擦臉。

涼風拂麵讓他清醒了些。

昏睡前的記憶漸漸回歸，邁克帶他回來後，考慮到他的PTSD症狀，沒多提及賭場的事，隻是問了一嘴他準備拿那麼些錢乾什麼。

當時他是怎麼回答的？

哦，他想起來了，他說他要炸了阿卡姆。

而邁克的反應……？

邁克讚同地點點頭：“那地方太舊了，炸掉重建翻新一下也不錯。”

傑森荒謬地發現邁克是認真的。

直到現在，他都覺得這個世界有些不真實。

這具曾經傷痕累累的身體，真的一夜之間就被修好了嗎？

那為什麼他現在這麼痛？

痛到幾乎要發瘋打滾，哀求腦子裡的瘋子停下來？

傑森摸出鋒利的刀片，對準手臂狠狠地刺了下去。

血珠爭先恐後冒出來。

他把刀片往裡深了深，旋轉。

熟悉的，尖銳的痛。

他終於緩緩舒了口氣。

沒有再管流血的傷口，傑森撐著床頭，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他爬上窗台，跳了下去。

熟練地翻滾落地。

深夜的哥譚也並不安寧，傑森聽到身後有人發出尖叫。

他順著聲源走進巷子，看到一個女人被兩個高大的男人壓在牆上。

“救命，救命！”

女人在看到巷口出現的身影的那一刻就發出呼救，眼裡閃爍著淚光，卻在看清傑森的樣貌後重新湧上絕望。

一個男孩，手臂還流著血，怎麼可能打得過兩個持械搶劫的成年男人呢？

“彆多管閒事！”

搶匪凶神惡煞地瞪著傑森，企圖用眼神把他嚇跑。

傑森沒聽到一樣往前走。

“停下！”

另一個搶匪把刀尖對準了傑森，“再靠過來有你好看的！”

腳步聲沒有停止。

傑森麵無表情，加上他不斷流血的左臂，整個人詭異得很。

搶匪們心裡發毛了。

塊頭較大的那個首先控製不住心態，麵色猙獰地把刀刺向傑森的胸膛。傑森躲也不躲，不，他躲了，隻不過就是微微偏移了下身子，避開要害，任由刀尖沒入他的肋骨間。

搶匪有一瞬的僵滯。

被刺中的怪胎還嫌不夠似的，又往前走了一步，刀身也埋得更深。

女人害怕地發出尖叫。

太吵了，傑森想。

他徒手抓住刀身，把它拔了出來，反手在搶匪喉嚨處割了一刀，冷眼看著他倒下。

身後破空聲傳來時，傑森頭也不回，手握著刀柄轉了一圈就向身後刺過去。

精準命中。

“你殺了他們！”

女人恐懼地後退，瑟瑟發抖。

傑森隨意地丟下刀。

“沒死，還有一口氣。”

“你現在打急救電話，也許還能救回來。”

他無所謂地說完，轉身就要走。

“等等！”

女人勉強壓下心裡的害怕，追上他。

“你流血了！”

“所以？”

“我有止血噴霧……”

她結結巴巴地說。

怎麼會有人隨身帶這種東西？

哦，哥譚人，那正常了。

走出那個小巷子時，身後警車嗚鳴的聲音已經靠近，還有兩個擔架被抬著拉上救護車。

遠遠看著女人跟著上了警車後，傑森拉下帽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