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廢物!”
議會大廳內,眾人噤若寒蟬,皆惶恐地埋下頭。
跪在中間負責稟報的人更是抖的如篩糠一般,連話都說不全。
“一群廢物!”
王座上的人被濃烈的薄戾肅殺之氣籠罩,冷凝的鳳目細看下竟有一絲瘋狂的豔紅,留一抹拖向眼尾。
洶湧的怒氣被殺意裹挾,宛如實質般凍結整片空間。
“去了那麼多人,那麼大一隻畜生,居然連蹤跡都能跟丟!”
“回、回教皇、教、皇冕下。”回話的人咽了咽口水,磕磕絆絆地解釋,“先遣人員正……正麵遭遇泰坦巨猿,惡戰之後折損大半。那畜生狡猾的很,並不死戰,撕開我們的包圍後就逃走了。我方善於追蹤的魂師或傷或亡,實在無力再深入星鬥森林。”
菊鬥羅看向盛怒下的比比東,又看了一眼這個回話的倒黴蛋,悄悄歎了一口氣。他著實不想觸這個黴頭,但又怕鬼獄裡再徒添一個冤魂,猶豫了一瞬還是上前一步,按胸行禮,硬著頭皮寬慰道。
“教皇冕下,泰坦巨猿既然現身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它總歸是在森林裡的。再說了,畢竟是十萬年魂獸,下麵的人實力不濟,抓不住也實屬正常,不如讓我和老鬼去替您抓回來!”
終於有人站出來為他說話了,跪著的人大喜過望,連忙道:“是啊是啊,若有兩位長老相助,此事定能成!”
“星鬥森林廣袤複雜,我們探了這麼多年都沒尋到十萬年魂獸的半點蹤影,你們這次放跑了它,又豈是說找就找的到的!”另一名老者站了出來,顯然他對這次圍剿泰坦巨猿行動的失敗很不滿意,厲聲主張嚴懲辦事不利的人。
事實上在場有他這般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十萬年魂獸可遇不可求,對每個魂師都是致命的誘惑,當即有更多的人站出來附議嚴懲。
比比東眯了眯眼睛,跪在地上的人臉色已是一片慘白。
所有人都有所察覺,這近一年多以來,教皇冕下行事越發狠厲,說是性情大變也不為過。以往那些小懲大戒的、情有可原的事情如今每每都會鬨出血腥……鬼獄裡人滿為患,執掌刑罰堂的鬼、菊二位長老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就連長老殿也許久沒有出麵質疑教皇冕下的命令了。
這個時候他撞在槍口上,下場怕是會很慘。
“傳令,全麵封鎖星鬥大森林!即日起,把控進出星鬥森林各個出入口,發布武魂殿通行許可令,持令者,方可進入森林!”
“教皇冕下!星鬥森林太過遼闊,全境封鎖怕是非人力可及,還望三思!”人群中又站出來一個頗為年輕的人,急切道。
眾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免有些佩服這年輕人此刻的膽氣。
此人名叫易玄生,雖然他不過才72級的魂力,論實力,論資曆,論背景都是不能列在這殿上如此靠前的位置的,可他是成功地從泰坦巨猿手中搶回那兩位的屍體……啊不,身體的人,大功一件,於是在他傷養好之後比比東便特準他留在教皇殿。
“無論要動用多少人,多少資源,我要你們把那畜生給我逼死在裡麵!一寸寸的翻!有任何蛛絲馬跡通通回報,彆說是在森林裡找一隻魂獸,就算是海裡撈針也定不能讓它跑了!”
比比東睨了他一眼,壓下幾分怒火,一字一頓。
“那畜生的命,孤要定了!”
眼看比比東異常堅決,眾人也自知勸阻無用,隻好應下。
大廳外響起了一串虛浮的腳步聲,從這跌跌撞撞的跑步聲中就可窺見來人定是實力更不濟之輩,更甚者,來人連魂師都不是。
沐蘭跑到了門口,淺淺地喘了一口氣,咬著唇奮力將厚重的鎏金大門推開——
她本來一輩子也不該觸碰這道大門。
比比東暗沉的眼睛忽而也因此洞開了一縷微光。
大殿上無數強者回頭,各異的目光皆落到沐蘭的身上,守在門前的騎士利刃當即就擋在她的身前。
“教皇、教皇冕下!”
沐蘭並沒能走上前,她剛走了兩步就被空氣中無形的壓力逼跪在地。
數千平米的議會大廳裡從那頭傳來的微弱聲音清晰地落入比比東的耳朵裡。
“抱月……啊不是,諶、諶大人!諶大人醒過來了!”
議會大廳寂靜了片刻,眾人身上的壓力陡然一輕,回頭看時,王座上已經空無一人。
“你醒啦?”
諶獨月剛一睜眼,就聽見一個欠兮兮的聲音在關心她。
她轉動腦袋,去尋聲音的來源。
房間裡空蕩蕩……噢,這是她自己的房間……她伸手摸了摸臉,久未活動的關節發出哢嗒哢嗒不堪重負的聲響。
“完了,主人你不會失憶了吧!是我啊!是我啊!我是參商,看這裡!我在桌子上!”
“你……”
諶獨月揉著頭撐著床沿坐起來,如果一定要形容她此刻的感受,她覺得自己許是患了嚴重的骨質疏鬆,渾身酸軟乏力,整個人就像是一塊的豆腐,可能碰一碰就碎了。
她的聲音嘶啞乾澀:“我活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