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蘭因(二) 艸。(2 / 2)

“對不起。”比比東輕輕碰了碰她的臉,將緊貼的濕潤的烏發撥開,“先跟我回去,讓我看看你的傷,在水裡泡這麼久,不好。”

“嗬……你乾嘛總是事後道歉?”

“你自找的,明知我不是柳下惠,你還敢那麼撩我?嗯?”比比東摸了摸鼻子,撥開浪花向岸邊遊去,“可你能跳下來陪我,我很開心。”

“你該不會是故意算計我的吧?”大小姐齜了齜牙,聲音漸漸低落下去,“你故意等著我下去找你,就像你算計我去星羅帝國……”

“不,那不一樣。”比比東搖頭,又再次道歉,“對不起,關於瞞著你七寶琉璃宗的事。可這兩件事本質上的不一樣是,我設計你去星羅帝國,是我不敢賭,你能理解嗎?我不能將成敗賭在對一個人的考驗上……”

“而今天,是我在賭。無關任何算計,我等你來找我,就像我聽到你掉進水裡就趕來尋你一樣……我就算曾經有多麼不堪,又對你做了那麼多錯事,你還是來找我了……你還愛我,就會原諒我,你不需要回答,不隻是時間會替人作出回答,行動也會……”

“那要是我不來呢?難道你就永遠不上來了?”

“嗯……那就是我輸了罷了。是我咎由自取,罪有應得,就算是被山湖所埋,冷月所葬,也總好過被你親手殺……”

諶獨月伸手擋住她的唇,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嗯,我知道你舍不得。”比比東欣喜地笑笑,抱著人上岸,催動魂力將彼此的衣物都烘乾了去,“跟我回去,讓我看看你的傷,今日放肆夠了,以後可不許了。”

大小姐偏過了頭,這次倒是沒有拒絕,反而換了話題。

“你打算怎麼處置寧叔叔他們?”

“你又想和我談條件嗎?”

比比東微微一愣,可許是內心的苦悶得以疏解一二,她發覺自己現在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生氣,她不應該、也絕不會成為第二個千尋疾。

“沒有。你隻給過我那一塊兒教皇令,也隻答應過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會無條件信我一次,令牌被拿走了,那次機會就當我用掉了……我不會再乾涉你的決定。”

諶獨月搖搖頭,忽然道。

“可教皇冕下,你知道赫拉克利特之河嗎?”

比比東疑惑地一挑眉,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一個人一生都不可能踏入兩條一模一樣的河流……”

她趴在比比東的肩上,看背後的山湖在微風中泛起的波光粼粼,她今日就在底下遊了兩圈,可前後的心境已大不相同。

“但能上同一艘床……呸,船呀,你等我上船了再一起走好不好?”

不知道比比東聽沒聽懂她的隱喻,隻是淡笑著“嗯”了一聲。

大小姐決定說得更直白一點,“無論河流流向哪裡,無論是怎樣的風浪,我都會和你站在一起。”

“嗯,我記住了。”比比東鄭重地應下,偏過頭去看她,“所以你要等什麼時候才上船呢?”

“要不……等我看你處理完七寶琉璃宗之後?”大小姐眼珠溜溜地轉了兩圈。

“……”

“不說話我可就當你答應了啊?”

比比東嗤笑一聲,諶獨月還是那個大小姐,她是懂談判的。

“可這也沒人能作個見證。”諶獨月想了想,“對了,那片湖有名字嗎?”

“嗯……應該有的吧。”比比東輕皺眉頭,不確定地道,“隻是我不記得了。”

好像教皇殿建成的時候建築圖上是標了名字的,可這麼多年過去了,這鮮少有人來賞之地,漸漸地就連名字也被人忘卻了。

“那不如就叫赫拉克利特湖吧。”

“不行,太長。”

“那要不叫蘭因湖。”大小姐又建議道,就要對蘭因作出進一步的解釋,“我之前唱的是京劇,蘭因就是……”

“不行。”比比東又拒絕了,神色多了些莫名,“把你撈起來的那個家夥是叫沐蘭吧?你這樣我有理由懷疑你是在暗戳戳地紀念她。”

靠……大小姐心裡悄悄翻了個白眼,比比東還是那個教皇冕下,她是懂吃醋的。

“那你說叫什麼?”諶獨月試探性地一問。

比比東垂眸看了她片刻,言簡意賅:“東月。”

“……“

既在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大小姐覺得臉上有些發燙,心裡美滋滋卻又把頭搖的像撥浪鼓,心想著我也得拒絕你幾回。

“不成不成,太俗。”

“那就蘭茵吧。”沒想到比比東出人意料地好商量,立馬換了提案,“蘭,繁體,茵,綠茵。”

“嗯?這個聽著不是和我說的那個差不多嗎?就換了一個字……”

大小姐疑惑地挑眉,感歎她和比比東起名字的思路還真是差不多,中西結合,雅俗共賞。

“差很多,你寫出來就明白了。”

比比東意味深長地一笑,糾正道。

“啥?是嗎?”

大小姐歪了歪頭,在腦海裡反複琢磨了一遍,微微發燙的臉頓時變成了一個燒開的水壺,滋滋地冒蒸氣。

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