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趕來侍者們很快打掃乾淨了現場,還有專人挨著挨著去詢問賓客是否受到了驚嚇,貼心地送上果盤和小禮物。
“嗯,我留了一個活的。”
果盤也送到了他們這邊,大小姐氣鼓鼓地收了武魂,倒是毫不客氣地叨了一個小番茄往嘴裡一丟。
“寧叔叔,我得馬上回教皇殿一趟,先不陪兩位了。今晚的拍賣繼續,有啥看上的彆客氣啊!”
“嗬,劍叔,你看今天諶老板是打定主意要賺我們的錢了。”
武魂殿學院。
孟斯席對忽然闖進院裡的人有些驚訝,慌忙擱下手裡的筆,迎出來跪地長拜。
“參見教皇冕下。”
自從諶獨月畢業之後,武魂殿學院終於恢複了平常。他不再需要周周都去教皇殿覲見,本以為日子就會這麼過下去,卻不想教皇冕下今夜親自前來。
“免禮。”比比東輕輕頷首。
孟斯席直起身子,這才看見冕下身後還隨行了一位身形佝僂的灰袍老者,看見老者手裡拄著的一支奇特的海靈木杖,他又忙不迭彎腰行了一禮。
“見過海龜長老,不知冕下與長老此番前來,有何吩咐。”
比比東側開一步,好讓他倆直接談。
海龜長老撫了撫胡須,道:“聽聞有個小子被廢了筋骨,冕下命我來給他瞧瞧。”
孟斯席頓時大喜過望,險些激動地失了禮數。
焱的情況其實請各方名師都來看過,諶獨月也像不要錢似的送來一批一批名貴珍奇的療傷聖藥,但始終難有成效。
海龜長老,乃是武魂殿九大長老之一。也許是因為他是海魂師出身,平日裡最為孤僻,看起來與誰都不熟稔,雖然他不是純粹的治療係魂師,但冕下既然親自帶他過來,一定有些獨到的手段。
“快請,長老,快請!我這就領你們過去。”
教皇冕下親自前來,焱少有地沒有對見人表現出抵觸情緒,他單手轉著輪子規規矩矩地滑至屋中,右手按在胸前。
“教皇冕下,請恕我不能參拜。”
“哼,可恕。”比比東輕哼一聲,將他打量了一番,“當初我沒有反對你和娜娜在一起,可你現在卻一直躲著不見她的事,不可饒恕。”
“娜娜……”
焱喃喃低語,隻是一提起這個名字,嘴角就苦澀地下抑,似乎連空氣都變苦了。
自胡列娜從殺戮之都出來之後,就算是道聽途說也將焱的情況知曉的七七八八,也無心埋怨他失約了,一得空閒就來找他,焱卻每每都想儘辦法躲過去……好在胡列娜現身為聖女,空閒的時間並不多,邪月也多次勸自己妹妹不要逼他太過,他還需要時間……胡列娜這才決定去閉關衝擊七十級,放話說等她出來再收拾焱……
“請冕下治罪。”
“治罪嘛,那是後話了……”比比東側眸向著海龜長老使了個眼色。
海龜長老將手中的靈杖輕輕一頓,焱突然就感覺屁股發涼……
好家夥,不隻是發涼,直接濕了。
一股無端而起的水柱自他的輪椅下方衝出,巨大的衝力將焱帶到半空,他還來不及憋一口氣,就咕咚一聲被被水柱包裹……他渾身的肌肉徹底放鬆下來,久坐佝僂的身形也在水柱中得以舒展,似有成千上萬的小水滴自他的肌膚滲透進去,頑皮地遊過全身,從內而外……
意識的消失比窒息更快到來,溺於深海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嗯?”
海龜長老忽然古怪地吭了一聲。
孟斯席緊張地往前衝了一步,看了看比比東平靜的臉色又把腳縮了回去。
“如何?”
“回教皇冕下,這小子的武魂可是火屬性相關?”
“是是是,火焰巨人,準確的說,是火土雙屬性,非常極品!”孟斯席搶道。
“嗯……不該啊……”
海龜長老摸著胡須沉吟……火焰巨人不該生有雙翼……
他將靈杖一挑,以杖為筆,水簾為布,竟是在焱的身軀上畫出了武魂附體後的樣子,水紋代替了火焰,火焰巨人的背後竟是張開了栩栩如生的雙翼,隻是看著似乎已然能聽見那一聲嘹亮凰鳴,穿透海底而來!
“武魂變異!”
比比東驚訝地站起身,脫口而出。
魂師界最廣為人知的變異方式其實是先天的惡性變異,玉小剛就是最好的例子。這種武魂變異,是其家族曆代的傳承中,血脈雜質積累,當雜質積累過多,血脈越來越不純粹之後,不可避免地就會發生惡性的武魂變異。
可還有鮮少人知的來自後天的變異方式。依靠契合自身的天材地寶使武魂進化,就像寧榮榮,或是曆經生死之後武魂的升華!
就像……焱!?
喜悅隻維持了短暫的片刻,孟斯席很快又頹喪下來。
“唉,可是焱現在站都站不起來,沒有了魂力就無法修煉,就算是武魂變異也沒什麼用了……”
“不……他變成廢人若隻是筋脈受損,而非武魂本身出了問題,這個小子,就還有救。”
海龜收回了靈杖,水柱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焱“啪嘰”一聲掉在地上,昏睡未醒。
“有、有救?”孟斯席覺得今天一整晚他的心情也像海浪一般起起落落。
海龜鬥羅輕輕點頭,轉身麵向比比東,拱手道:“隻是,還要煩請冕下出手相助。”
“我?”比比東有些錯愕。
“正是,我會以靈巡之力為他重畫筋脈,重構心魂海,哦……心魂海是我們海魂師的一個概念,就像丹田或者靈識,魂師修煉所得的魂力在體內儲存的地方。在那之前,要煩請冕下出手,粉碎他現在體內錯亂的筋骨而不傷其性命……”
“呃……”孟斯席連忙站出來指了指自己鼻子,比比東出手這不得把焱活活疼死過去啊,“這樣的話不用勞煩冕下,我也可以,我輕輕的……”
“孟院長,要是誰都可以,我又豈敢勞煩教皇冕下。”海龜鬥羅搖了搖頭,“然後同時按我所畫的脈絡,將被震碎的粉末重新聚合,隻有冕下能將魂力參入蛛網粘附性,最適合為他重塑。事後再加用天材地寶溫養,尚不說能為他恢複到巔峰狀態,但讓他重獲魂力得以修煉老夫還是有七成的把握,再不濟也能站起來自由走動。”
比比東低眸看著自己的手掌,殺人殺的多了,要她來救人倒是頭一回。
“舉個例子吧,就像骨折,我們從外麵把斷骨位置扶正,就算愈合了也會多多少少留下殘症,隻有從內裡強行固定,才能與我所畫的脈絡精準貼合。骨折了瘸一瘸腿並無大礙,但這要是錯上半分,前功儘棄不說,就算僥幸保了性命,以後他吃喝拉撒也都難以自理了。”海龜長老進一步解釋道。
“嗯……可是我從來沒有試過。”比比東語氣裡少有地不自信。
“老夫也隻有這一個法子,全憑冕下定奪。”海龜鬥羅單手按胸,躬身行禮。
房間裡忽然響起微弱而嘶啞的一聲,卻仍聽得出他用儘全力的堅定。
焱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單手撐著自己坐起來,努力挺起胸膛,抬頭望向教皇冕下。
“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