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法防禦術教師辦公室裡，任教的奇洛被綁在一把椅子上，聞訊前來的弗立維則站在離門不遠處，微微低頭，辨認著奇洛周圍地板上的圖案。

它由一大一小兩個正八邊形嵌套而成，它倆之間的空隙處，畫滿了由長短不一的直線組成的奇怪符號。

整個圖案都是用一種黑色顆粒畫出來的，弗立維捏起一小塊撚了撚，發現是砸碎的木炭。

紫色的雷電仍然不斷出現，打在奇洛和那團詭異黑霧的身上。可前者現在似乎已經完全脫力了，隻能發出零星喑啞的□□。後者則在緩慢但持續地變淡，嚎叫聲也不如之前嘹亮，顯然受到了無法逆轉的傷害。

“發現什麼了？”麥格問道，揮著魔杖整理辦公室內的狼藉。犯事的幾個學生在她背後站成一排，三個一年級老老實實、寒蟬若禁，三個二年級表麵老老實實、寒蟬若禁，實際膽大包天、滿不在乎。

兩個男生就不說了，連那位赫奇帕奇的摩根小姐，都趁著麥格不注意，偷偷往嘴裡塞吃的！最厲害的是，她不但自己偷吃，還想方設法悄悄給同伴分零食！

弗立維當然不會扣分，也不會提醒麥格。因為，這很有趣，不是嗎？

他拍拍手上的木炭渣：“有點想法，但還是得問問他們，確定一下。”

“雷屬木，為了增強降雷的威力，所以用木炭，對嗎？”弗立維轉頭，向罪魁禍首們求證道。

幾個學生互相擠眉弄眼，明顯在無聲地推諉責任。最終站出來（或是被推出來）的，依然是拉文克勞的勒明蓋寧·斯通。

“是的，”斯通看起來有些緊張。“我們之前做過幾次實驗，感覺這個法術的攻擊力不是很強，所以就用了點增幅劑。”

“你們怎麼做的實驗？”

“……我找了一片空地施法，但招來的雷在地上根本沒留下痕跡，連碎紙片都點不著。”

弗立維猜都猜得到，斯通嘴裡的“一片空地”很可能就是禁林。

“點不著才正常，”他沒有糾結對方違反校規偷入禁林的事，轉而講解起了五雷法。“這個法術主要用於淨化，它隻會攻擊邪惡的人和事物。”

“地上的水也是你們潑的？”

“對，這還是奧古……帕加先生的主意。”勒明蓋寧並不貪功，讓教授們把注意力投向了自己的朋友，隻是完全不是出於好意。

奧古斯特剛假裝咳嗽，把一大塊果凍倒進了嘴裡。聽到自己的名字後，他對教師們抿嘴一笑。咕嘟一聲，果凍被咽了下去，強行吞咽過大物品的疼痛感，也讓他戴上了痛苦麵具。

麥格教授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帕加先生，你已經二年級了，是個大孩子了。應該知道，吃東西要先嚼後咽的道理。”

“是的，教授。抱歉，教授。”奧古斯特低眉順眼地說，整張臉紅彤彤，也不知道是因為羞，還是因為疼。“《預言家日報》上說，今年四月，有個神父在伯明翰附近的小村子裡，成功地給一個麻瓜驅了魔。他當時用的就是聖水和《聖經》。我覺得巫師不信上帝，我們拿著《聖經》可能沒什麼效果。但聖水本身好像就有淨化的力量，所以就搞了一點來。”

“這個思路是正確的，《聖經》在巫師手裡確實無法發揮出應有的效果。格蘭芬多加十分，因為您懂得思考。”弗立維讚賞地點點頭。

“格蘭芬多扣五分！斯通先生還有摩根小姐，你們倆為自己的學院各扣五分！”麥格黑著臉說，“發現了危險，不知道找教授，反而自己折騰一些偏門的辦法！還帶著比你們小一歲的朋友！你們這是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波特先生、韋斯萊先生、格蘭傑小姐，你們三個也每人扣五分！”

“什麼？！”

“可是教授，奇洛當時……”

“勒姆說渡鴉王和霍格沃茨的創始人……”

“你們知道渡鴉王跟霍格沃茨的契約？都讀過最初那版校規了？”弗立維饒有興致地插嘴。

五隻手幾乎同時指向了斯通：“勒姆讀過。”

沉吟片刻，弗立維又問：“你們會說中文？”

三個二年級的眼睛都瞪大了——弗立維是用中文——還是有北方口音的中文——問的這個問題。

摩根用力搖頭，嘴裡明顯還在嚼著什麼東西；帕加聳聳肩，不置可否。

隻有斯通老老實實地用同樣的語言答道：“稍微知道一點，不算會說。”

雖然他這麼說，但弗立維能聽出來，對方的發音和咬字都不錯。

“那麼，為了你的稍微知道一點，拉文克勞加十分。”弗立維的心情顯然很好，“當然，為了摩根小姐和帕加先生的謙虛，赫奇帕奇和格蘭芬多也要加十分。”

他用食指尖輕敲下巴，思考著適當的措辭：“波特先生、韋斯萊先生和格蘭傑小姐也各加十分，因為你們展現出的勇氣和冷靜。”

“你怎麼看，米勒娃？”弗立維笑眯眯地問。

麥格從眼鏡上方嚴厲地瞪著他們：“我希望你們吸取這次教訓，有問題就來找教授，不要莽莽撞撞地冒險。在真正的黑巫師麵前，你們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根本沒用。”

“好了，走吧，快去吃飯。”她大手一揮，“我聽說今天廚房會推出為萬聖節宴會開發的新菜。”

六個學生七嘴八舌地道過謝，撒腿就跑。

“米勒娃，你太嚴厲了。”等他們跑遠，弗立維就說，“他們還小，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麥格的看法截然不同：“就是因為了不起，所以才要更嚴格地管教他們。聰明而不知敬畏的人，遲早會惹禍上身。”

弗立維點點頭——在他漫長的人生中，見過很多這樣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人。

其中有一些還當過他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