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時間裡,他們三個花了大量時間輪流對戰。布萊克和哈利好好體驗了一把新卡牌的能力,還在現實裡嘗試了幾個小咒語。
當布萊克成功地用三棱錐刺這個咒語,將他變出來的一塊木板打成粉末後,他的表情凝重了起來。
“你們如果想把這個牌當商品出售的話,最好把這類咒語去掉。”他抽出了好幾張殺傷力較大的咒語,三棱錐刺、火扇和霹靂爆炸赫然在列。
“我聽哈利說,你們的目標客戶群體就是在校的學生和剛出校門的年輕人。這些人為了好玩,出手容易沒輕沒重、不計後果。如果有人像我一樣通過卡牌學會了這些咒語,之後又用它們傷了人,那你們作為傳播者也會惹上麻煩。
“這個遊戲板和卡牌的法陣是你們自創的吧?有沒有跟魔法部申報版權?還有,卡牌上的一些咒語應該還在版權期,你們得跟版權人商量版稅分紅,簽過授權契約後才能商用。有些版權人非常難纏,可能會拖上很久。我聽說你們想在暑假開業,然後把這種牌當成主打商品?想趕上那個時間,最好現在就開始做準備了。
“財務和法務方麵,你們是怎麼想的?是聯係事務所請專業人士,還是找親友管理?”
哈利被這些問題砸得目瞪口呆,立刻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勒明蓋寧。他的朋友也沒讓他失望,又翻開他的草稿本,邊寫寫畫畫,邊回答布萊克的問題。
窗戶傳來的噠噠聲,吸引了他們三個的注意。
一隻很老很老的貓頭鷹,正在窗外疲憊地扇著翅膀,那聲音就是它用喙啄窗框時發出來的。
“有人給我們寄信!”哈利眼睛尖,一下就看到了貓頭鷹腿上綁的兩封信。
勒明蓋寧立刻起身:“可能是我的,我昨天剛給我舅舅寫了信。”
“邁克羅夫特先生不是出差了嗎?”
“前天就回來了。給我寫信說是這次的工作挺輕鬆的,所以提前返程……”勒明蓋寧剛將窗戶打開,那隻貓頭鷹就像力竭了一樣,一頭栽進他懷裡,不動彈了。
哈利和布萊克都嚇了一跳。
“它沒事兒吧?”布萊克伸出手指,試探地戳了戳那個灰白色的毛團。看見它還在呼吸,才長出了一口氣:“還活著,太好了。”
接著,可能是想安撫兩個孩子,他笑著開了個玩笑:“我敢打賭,這隻貓頭鷹比我爺爺年紀還大。”
哈利配合地笑出了聲,問起了布萊克爺爺的事。勒明蓋寧禮節性地笑了幾聲,給貓頭鷹喂了點水和餅乾,就看起了信。
他之前猜的沒錯,信確實是寄給他的。但寄信人不是他舅舅,而是羅恩和韋斯萊先生。
羅恩的信很短,主要是在道歉,因為他沒能遵守約定,把他們幾個做生意賺錢的事情告訴了家長,連古靈閣的賬戶鑰匙都交出去了。
對三個二年級來說,這其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們三個是偽小孩,能夠克製住自己的分享欲。但哈利、羅恩和赫敏都是貨真價實的11歲,還是藏不住事兒的年紀。
尤其是羅恩。他跟父母的關係很親密,本人又不如赫敏穩重老成,十分孩子氣。所以,在勒明蓋寧他們的預想裡,羅恩絕對是第一個跟家人透底的。
現在看來,他們對這幾個孩子的了解還是很對……
不,不對。鑒於哈利幾天前就把這些事情告訴了布萊克,他才應該是第一個說漏嘴的人。
勒明蓋寧把羅恩的信塞給一旁滿臉好奇的哈利,並在後者不解的注視下,揉揉把他的腦袋。
韋斯萊先生的信也不長,沒有勒明蓋寧所習慣的、彎彎繞的客套話,他隻是略顯乾巴地祝勒明蓋寧新年快樂,感謝了他在學校對羅恩的照顧。最後邀請勒明蓋寧和哈利去家裡做客,順便給他和他太太講解一下,他們拉羅恩做的這個生意是怎麼回事。
他連書信中經常出現的謙辭都沒用!
勒明蓋寧對大英公務員的印象,完全來源於《是,大臣/首相》係列。他讀著這封措辭樸實的信,再聯想到亞瑟公務員的身份,不由地猜想,這位韋斯萊家的大家長仕途長年不順,除了魔法部內蔑視麻瓜的風氣外,可能跟他過於直來直往的言行也有那麼一點關係?
他把信遞給哈利:“韋斯萊先生請我們去做客,你去嗎?”
“真的?糟了!”哈利接過信紙掃了兩眼,看到結尾的邀請後驚呼一聲,“他會不會很生氣?!”
布萊克坐在座位上,好奇地探頭探腦。他之前一直保持沉默,雖然看到哈利的反應有些大,但還是沒有隨便插入兩個孩子的對話。
反正哈利如果有需要,總是會向他求助的。
但出乎他的意料,哈利雖有已經有了點六神無主的樣子,但他根本沒想到自己親愛的教父,反而扯著隻比他大一歲朋友的袖子,慌張地問應該怎麼辦。
布萊克急的坐臥不寧,仿佛椅子上灑滿了釘子。
他胸膛中那顆老父親的心在咆哮,恨不得大喊“問我啊!問我!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我跟亞瑟熟!他家那對雙胞胎剛生出來的時候,我還抱過呢!”
隻是他習得的禮儀告訴他,即使是親人遇到困難,也要等對方求助後再插手,不然就過線了。
由此,他也隻能劈裡啪啦地收拾卡牌和遊戲板,希望自己製造的噪音,能讓那兩個孩子想起來,這裡還有一個大人能依靠。
他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在他第三次嘩啦啦地洗紙牌時,他聽見勒明蓋寧低聲對哈利說:“要不然問問西裡斯認不認識韋斯萊先生?如果認識,就跟他打聽一下韋斯萊先生的為人,想想要不要接受邀請。即使他不認識,也可以問問他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哈利咬著下唇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
“西裡斯,你認識韋斯萊先生嗎?他是我朋友羅恩的爸爸,寫信請我們去他家做客。”
“我認識!我跟亞瑟和莫麗——就是他太太——都是老熟人了。”好不容易等哈利把話說完,布萊克忙不迭地接了話。
他幾步跨到兩個孩子身邊,扯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他們倆人都挺好的,不會為難你們。邀請你們可能隻是想認識一下他兒子的朋友。”
再順便看看波特家大難不死的孩子。他在心裡暗暗補了一句,偷偷看了眼正在小聲跟哈利交流的勒明蓋寧,到底沒說出來。
拉文克勞顯然同意布萊克的意見,神態和身體語言都坦誠而放鬆。
可哈利明顯已經先入為主地將這個邀請解讀成了責怪,剛養出點肉的小臉上滿是惶恐不安。
得益於童年的耳濡目染,隻要他願意費心,布萊克就能夠在短時間內,對某個人的本性做出較為精確的判斷。
在跟他這個教子相處的短短幾天裡,布萊克察覺到這個孩子的性格裡有種隱約的畏縮。
倒不是說他怯懦。哈利不但長得想父母,性格上也同時有布萊克那兩位老友的特點。
即像詹姆一樣誠懇勇敢,又像莉莉一樣溫和體貼。
就是在人際交往上時有保留,似乎總在顧及什麼,將自己的行為和情感限製在一條看不見的界限裡。
這種保留不僅僅是因為熟悉程度,因為布萊克覺得哈利對勒明蓋寧也差不多。也許相比對自己的態度能親昵一點,但不多。
這有可能是因為羞澀,但更有可能是彆的原因造成的。
布萊克決定再觀察觀察,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儘自己作為一個教父的責任,做好給予哈利一切幫助的準備。
“所以,您是建議我們接受邀請?”勒明蓋寧問。
這個問題,將布萊克從他對哈利性格的短暫思考裡扯了出來。他擺了擺手:“彆用敬語,叫名字就行。去唄,為什麼不去呢?我可以陪你們去,我很多年沒見過亞瑟和莫麗了。而且,莫麗做飯特彆好吃。”
他對哈利誇張地擠擠眼,露出一個“你懂的”的笑容。
哈利緊繃的表情稍稍放鬆了一點,回給了布萊克一個小小的笑。他看看勒明蓋寧又看看他的教父,最終用力點了點頭:“好啊,我們三個一起去。”
勒明蓋寧立刻從書包裡掏出本子和筆:“一會兒還要跟麥格教授說一聲,告訴她我們要離校一天。對了,西裡斯,咱們幾個去韋斯萊家做客,應該帶點什麼?”
“我準備帶瓶酒。你倆一個人拿束花,另外一個帶份點心應該就可以了。”
拉文克勞點點頭,又問了點韋斯萊夫婦飲食上的禁忌和偏好,迅速記在了本子上,接著開始寫給韋斯萊先生的回信。
布萊克則繼續回去收拾散落在課桌上的卡牌,以及其他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
哈利站在一邊,左看看右看看,感覺自己非常沒用。
“哈寶,來,”勒明蓋寧突然對他招招手。“你覺得我們把做客的時間定在哪天比較好?”
他從本子背麵撕下一張紙,順手畫了一個表格,給格子裡填上不同的日期。
“你看,我們今天給韋斯萊先生回複,他應該今天晚上或是明天才會給我們回信。如果他對我們提議的時間有異議,那就還要重新寫信商量。所以,明天肯定是不行的,後天可能也有些緊張。”
他在兩個格子上打了叉。
“開學前兩天也不行。總要留點時間調整狀態,準備迎接下學期的學習和生活。”
又有兩個格子被劃掉了。
“現在就要在剩下的日子裡選了。”
他用一個大圈把沒有標記的格子都圈了起來。
“你覺得我們哪天去比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