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安排了人手前往千橡樹市,協助梅裡曼保護那棵樹。”帕西瓦爾·格雷夫斯說,眉心因為思慮而皺了起來,“但不知為什麼,敵人在洛杉磯附近的常用路徑上都安排了耳目,我的人一露麵就被他們認出來了,根本不敢去找梅裡曼,怕被跟蹤。所以現在樹那裡,還是隻有梅裡曼一個人守著。”
“那守護人呢?他現在在哪兒?”弗拉梅爾用老年人特有的、緩慢又低啞的腔調說,“明年秘符就要重鑄了,如果敵人現在就把交通衝要守住了,守護人到時候能趕過去嗎?”
鏡子裡的帕西瓦爾搖搖頭:“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我想應該也沒人知道。他在伴侶去世後非常消沉,早就離開了從前的居所,還利用秘符遮掩了自己的一切痕跡。這十幾年裡,我們一直都是靠在麻瓜報紙上登廣告來跟他聯絡的。
“至於他能不能趕到……我會告訴他立刻動身,有個提前量,遇到了意外也有足夠的時間應對。”
“這是個好注意,” 弗拉梅爾往椅背上一靠,看起來虛弱而疲憊。“我們的敵人不會看麻瓜的報紙,他們無法得知他的行蹤,也就不會威脅到他的安全。”
鄧布利多點點頭,在抽屜裡摸索一陣,掏出一個圓形的金屬徽章。徽章呈金粉兩色,一個粉色的寬邊大圓裡,嵌套著一個金色的小圓。小圓裡,又有一個橫躺著的K。
他將徽章的背麵展示給帕西瓦爾看,說:“我想你們應該很熟悉麻瓜辦事的方式了。如果他在前往千橡樹市時遇到麻煩,可以打這個電話尋求幫助。電話接通後,告訴接電話的人一句暗號,然後說出自己的要求,不必等待回應。
“我這就把暗號寫下來,你一並記下就行。”
說完,他拿筆飛快地在便簽上寫下一行字,同徽章一起放在了鏡子前。帕西瓦爾盯著這兩樣東西看了一會,便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這個暗號有什麼講究嗎?”等鄧布利多將徽章收好,帕西瓦爾問到。可能是因為正事說完了,他的臉上露出了隱隱的笑意。
弗拉梅爾饒有興致地附和:“對啊,為什麼要把暗號定成這個?”
“審美上的偏好和諧音梗……吧【1】?”鄧布利多聳聳肩,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幾天後的清晨,在美國俄勒岡州的波特蘭市市郊,一個年幼的報童騎著自行車行進在馬路上。途中,他從挎包裡抽出一卷又一卷的報紙,用力扔到路邊住戶家門前的草坪上。
這是一個典型的中產階級社區,道路平坦寬敞,綠植覆蓋率極高。坐落於此的房屋設計典雅、乾淨又整端,看不到一絲一毫不體麵的地方。
隨著報童的動作,啪地一聲,一卷報紙打到了一戶人家的郵件箱,之後滾落到了門廊前的台階上。郵件箱上有一個被擦得閃閃發亮的銅牌,上麵銘刻著“F&H. 希爾維瑪格(F&H. Silvermug)”幾個字。
門被推開了,走出來一位老婦人。
雖然時間尚早,但她已經穿上了整齊的套裝,滿頭銀白色的卷發也被彆針固定成了漂亮的發髻。時光在她的眼周和嘴角留下了深深的紋路,卻完全無損她的美麗,隻為她增添了幾許知性與典雅。
隻見她朝報童揮揮手,笑眯眯地喊:“早啊,尼克!騎車路上小心點!”
“早,希爾維瑪格太太!”報童笑著回應她,“您今天也非常美麗!”
希爾維瑪格走下門廊,撿起報紙回到了屋子裡。進門後,她先給自己倒了一杯熱乎乎的咖啡(放了三塊糖),又給自己煎了兩個雞蛋、幾片培根,還熱了一塊肉桂卷。等做完這一切後,她才端著自己非常美式的早餐,坐到餐桌前翻開了報紙。
出於某種古怪的原因,她專門拿出了一本《聖經》放在了手邊。
她取出政治、經濟和娛樂版放在一邊,拿著廣告專版看了起來。在看到一個由“賓州桑頓伯格(Thorntonburg)【2】父子農場”刊登的肉牛廣告時,她驚喜地“呀”了一聲,手指按在報紙上,逐字逐句地讀起了這條廣告。
她一邊讀,一邊在報紙的空白處寫下一連串的數字。接著,她嘩啦啦地翻著《聖經》,從不同的書頁上,抄下幾個詞。
這些詞最終連成了一句話。
“‘牛津好過布洛克’?什麼意思?” 希爾維瑪格習慣性地咬住了下唇。
魔藥課對大多數霍格沃茨學生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在這不僅是因為很少有孩子會喜歡地窖陰冷壓抑的環境,也是因為任課老師西弗勒斯·斯內普。在魔藥課堂上,這位斯萊特林院長偏到北極圈的心眼如同一團揮之不去的陰雲,沉甸甸地壓在所有非斯萊特林學院的學生頭上。使他們瑟瑟發抖地等待著斯內普的刻薄話所化成的毒液,凝成大雨潑到他們頭上。
在這些學生中,格蘭芬多感受到的痛苦可以說是超級加倍,因為斯內普對格蘭芬多從來沒有好眼色。
而在格蘭芬多的學生裡,哈利絕對是斯內普最討厭的一個,他也知道這一點。
周五上午的魔藥課上,他像往常一樣,跟羅恩一起縮在魔藥教室的角落裡,假裝他們是用來裝飾室內環境的盆栽,祈禱斯內普不要注意到他倆。
教室門窗緊閉,一個又一個球形的頂燈,在天花板上發出幽幽的綠光。斯內普站在講台上,雙手撐著講桌,兩肩架得高高的。
在綠色的燈光和坩堝下的火光映襯下,他就像一隻盤踞在洞穴裡的大蝙蝠。
“之前的幾節課裡,我們複習了上學期學到的處理藥材的基礎手法、製作魔藥的基本規範,以及兩種簡單的解咒藥劑和兩種中和劑。”斯內普板著臉,陰森森地瞪著台下寒蟬若禁的小鬼頭們,“接下來,我們將了解並學習三種藥劑的製作方法,它們都是上學期所學藥劑的變體或是進階版本。我不指望所有人,尤其是某些人,都還完整地記得相關的知識。但我深切地希望他們管好自己的手,不要再刷新魔藥課上的炸坩堝記錄了。”
格蘭芬多們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作為課堂爆炸高發戶,納威的表現就更為誇張了。他小聲嗚咽著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臉,縮成了比哈利更小的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