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學期開學一個多月後,德拉科·馬爾福才終於回到了霍格沃茨。許多人都對他缺勤的原因好奇,但他對此諱莫如深,隻表明不是勒明蓋寧·斯通做的就不再多說。
大家都以為他不願意講跟自己家有關的醜事,隻有他心裡明白,不外揚家醜隻是原因之一,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們到現在都沒抓到那個讓他家出醜的人,對自己身上的情況也知之甚少,確實沒什麼能對外人說的。
馬爾福一家是聖誕節的第二天發現自己身上的異狀的。
最先出現症狀的是家裡的女主人納西莎·馬爾福,她早上起床就看到自己從來都如白壁一般無暇的臉上,生出了紅色的瘡。這些瘡痘連成了片,大部分盤踞在她的額頭和兩頰。小部分,而且還是最嚴重的那部分,則全都堆積在她的鼻子上,層層累疊成了一個巨大的瘤狀腫塊,最頂端還聚著膿。
納西莎早晨一照鏡子,就被自己的臉嚇得驚慌失措。讓家庭解咒師上門為她診治不說,還下重金把她常去美容沙龍的理療師叫來了。
這兩個人上門時,是被家養小精靈引進起居室看診的,納西莎的身邊也隻有這種煉金生物留守,不見她丈夫和兒子的蹤影。
女主人身體有恙,男主人和孩子卻都缺席。對馬爾福這樣的家庭來說,這種場麵實在有些不體麵。但他們會這樣失禮,隻是因為納西莎去信找醫生時,他們身上也陸續出現了狀況:盧修斯·馬爾福開始大把脫發,而德拉科·馬爾福的鼻毛瘋長,並長過了他的下巴尖。
所以,解咒師檢查完納西莎的後,立刻馬不停蹄地去看盧修斯和德拉科。
解咒師和理療師交換了一下意見,都同意馬爾福一家應該是被詛咒了,也都覺得這件事超出了他們的掌控。他們建議馬爾福們去聖芒戈,找更專業、技術更高超的治療師來解決他們身上的問題。
但因為上一次處理德拉科腦袋上的小毛病時,馬爾福夫婦將聖芒戈的治療師得罪了個徹底,到這會兒還沒去修複關係。穩妥起見,馬爾福們還是選擇了曾被他們請來解救德拉科·馬爾福的諸位詛咒師和解咒師。
這次,這些人的意見清晰而一致:馬爾福家被人詛咒了,但詛咒觸發的條件仍不明確。
雖然國際巫師聯合會很早就將詛咒的管理規範寫進了保密法,但英國魔法界直到1936年英王喬治五世因詛咒【1】死亡,才設定了專門的規定,嚴格管理起了相關事務。
在巫師聯合會和所有國家魔法部製定的法律裡,都禁止個人因任何理由自己詛咒他人。因為詛咒類法術一般具有極高的危險性,操作上一旦出現問題,就有可能造成誤傷,甚至製造出區域性的災難。所有詛咒都應由專業的詛咒師發出,以確保有意發出詛咒者和被詛咒方,及這兩者周邊民眾的生命安全。
所有詛咒師都需要通過嚴格的技術和法律考試,才能拿到詛咒的資格證。通過考試後的詛咒師也不能停下學習的腳步,必須每年按時去魔法部進行職業評估,通過評估才能繼續合法詛咒,不然就會被剝奪詛咒師的資格。
詛咒師在接受委托進行詛咒前,必須先向傲羅辦公室的詛咒及解咒管理小組提交申請。申請中要寫明委托人的姓名、現居地址及詛咒用到的法咒和觸發及消除詛咒的條件。在管理小組將申請審批並備案後,詛咒師才能正式開始詛咒。
詛咒生效後,被詛咒人就會收到傲羅辦公室寄的一封公函,告知其被詛咒的事實和該詛咒的備案號碼,以便對方去魔法部進行查詢並報案。
一般來說,隻要不是有特彆堅實的理由,半數詛咒申請都不會被批準。詛咒及解咒管理小組自成立以來,平均每年記錄在案的合法詛咒隻有兩百多個。因為該小組過於嚴苛的審批標準,全英每年發生的非法詛咒高達數千起,且有兩成以上無法找到真正的施咒人。而詛咒相關案件極低的破案率和懲處率,又從側麵助長了非法詛咒的發生次數。
馬爾福一家並未收到傲羅辦公室發出的公函。盧修斯在確定他們被人詛咒後,專門詢問了他在魔法部的熟人,發現也沒有針對這個詛咒的備案,這才確定他們是被人非法詛咒了。
為了儘快解決詛咒帶來的影響,他在第一時間報了案。
跟詛咒相關的案件,優先級一向非常高,這個案子又涉及到了頗有權勢的馬爾福家,故而雖然當時還在假期,詛咒及解咒管理小組的傲羅還是在盧修斯報案後的兩小時內,抵達了馬爾福莊園。
他們也是由家養小精靈迎進莊園的。趕到時,納西莎臉上的瘡已經蔓延到了全身。她臉上好幾個嚴重的膿包已經破了,家養小精靈正忙前忙後地幫她擠膿液,並把有消毒和治愈效果的的藥劑敷在創口上。
德拉科的鼻毛長得非常長,在他的腳邊聚成了一小堆。他也試過把它們剪掉的方法,但那些毛發越剪就長得越多、越快。原本他的鼻毛長到他胸口的位置就開始逐漸減緩生長,被他這麼一剪,它們的長勢突然又變猛了,一直垂到地上還不見停下。他不敢再剪,隻好任由它們肆意瘋長。
盧修斯的情況比他好些。
其實說比他糟些也成立,因為盧修斯的頭發早就掉光了。在德拉科奮力剪鼻毛的時候,,他爸爸正在家養小精靈的協助下,將脫落的頭發做成假發。
傲羅們分成了好幾組,有些在馬爾福家的大宅裡四處探查,有些用帶來的儀器檢測他們搜集來的飲用水、使用水和食物樣本。
折騰到傍晚,帶隊的傲羅給了盧修斯·馬爾福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是,他們肯定馬爾福一家確實中了非法詛咒,但目前仍無法確定詛咒的觸發條件和解除方法。
好消息是,這種詛咒不致命,所以他們有充足的時間研究解除詛咒的方法。
盧修斯聽到這個消息後當場氣的摔了杯子。
既然有充足的解咒時間,傲羅們也就放鬆了下來。即使盧修斯願意出他們薪水三倍的錢作為獎勵,他們也不願意在假期再加班。詛咒及解咒管理小組雖然每隔兩三天就派人去馬爾福家,查看馬爾福們的情況,記錄詛咒的相關數據,但他們一直拖到聖誕節假期結束,才正式著手研究解咒。
經過了多次實驗,在霍格沃茨開學一周後,傲羅們終於告訴馬爾福們,這個詛咒似乎是由他們的惡念觸發的。如果他們對某些人或事產生惡意,詛咒就會讓他們經曆內心深處最害怕的事情。
不過馬爾福一家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德拉科內心深處害怕自己的鼻毛長長。
既然找到了詛咒的觸發條件,就說明傲羅們已經分析出了它的魔力運行方式。按道理說,他們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發出詛咒的人。但英國魔法部的傲羅們浪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也沒查出任何有用的東西。
盧修斯·馬爾福在忍無可忍之下,重金雇用了歐洲著名的獨立調查員才最終查出,該詛咒的魔力運行方式和施咒思路,是正統莫斯科學派的。
但這個結論其實也沒多大用處。
所謂莫斯科學派,指的是由莫斯科法術研究所的高級研究員和大批數學家研究出的、以奧地利學派施法思路為基礎,麻瓜的函數理論為輔助的一種現代法術學派。
莫斯科學派的法術以其嚴謹、繁瑣的施術方式、艱深的理論知識和龐大的計算量聞名學界,想在這個學派有建樹,不僅要有堅實且豐富的魔法知識,也必須在函數方麵有著高於平均線的造詣。
因為莫斯科學派的知識過於難學,坊間認為該學派的大師很可能都是心理扭曲的瘋子。
不過,學習莫斯科學派法術的法師卻一點兒也不少。可以說,在前聯盟各國裡,十個法師裡起碼有三個都會莫斯科學派的一些法術。會出現這種情況,究其原因,主要是聯盟時期的人才培養政策造成的。
在當時的聯盟,隻要任何一個加盟國內出現了某方麵的人才,高層就會讓其公費去莫斯科深造【2】。這種“上京學習”的機會,平等地分配給了普通人社會和魔法界的人才。所以,每年都有大量來自於聯盟偏遠地區及其他馬主義國家的法師進入莫斯科法術研究所,接受那裡研究員和學術大師的教導。
經過幾十年的不斷累積,很可能有數以萬計的法師學習了莫斯科學派的知識。而其中又有起碼半數以上,都能施出這樣的詛咒。在三個馬爾福都堅稱自己沒有得罪有這種能力的法師的前提下,光說施術者會莫斯科學派的法術,根本沒法縮小嫌疑人的範圍。
德拉科·馬爾福倒是嚷嚷過,這是勒明蓋寧·斯通的手筆,但沒人把他的話當回事。
因為一個霍格沃茨二年級的學生不可能繞過魔法部對詛咒類術法的監控,同時避開馬爾福家的防護咒語,對他們施以詛咒。
他有多聰明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