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三月的第二個周末,……(1 / 2)

三月的第二個周末,幸德光帶上部裡的所有人,一起去衝繩賞櫻【1】,慶祝他們終於搞定了關東大部分地區的稅收問題。

新日本魔法部成立後,其合法性雖然獲得了巫師聯合會和國際社會的認可,卻在本土飽受質疑。

日本人質疑的重點並非幸德光靠殺人上位,是否能夠領導魔法部。而是幸德光領導的新日本魔法部,是否有權管理日本全境的所有法師。

在日本,普通人世界的戰國時代在十七世紀就結束了,但在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土禦門一統天下前,日本魔法界依然一直處於割據狀態,盤踞在日本各地的各大家族,仍然將他們的所在地視為領土。

雖然1856年明麵上建立了魔法部和許多黨派,可在土禦門接手前,日本魔法界的構成方式,跟戰國時期差彆不大。盤踞在地方的各大家族相當於戰國時期的各地大名,魔法部相當於隻吃供奉但沒有實權的天皇。所謂的“各黨派”,也隻是不同地區大家族換皮上陣。

比如說,高知市的關西陰陽師聯合進步黨,就是由當地的陰陽師大家族西森家組建並領導的。其成員也都是西森家的成員,或是西森家的家仆。

其他黨派的情況也基本相同。

那時的日本魔法界不僅在政治方麵沿襲了戰國時期的傳統,經濟上也是如此。

各地掌權的家族管理其領地內魔法界的事務,並向居住在此的魔法界人士收稅。這些家族會給日本魔法部上交這些錢中的一小部分,充作自己上交的稅款。還有一小部分,會用於一些地方設施和陣法的維護。但其中的大部分,都拋灑在了這些家族奢侈的日常生活上。

土禦門晴景當權後,強逼地方家族上交征稅權、教育權和地方礦藏的開采和經營權。一開始反對者甚眾,組織了一個涵蓋全日本頭部家族的聯盟,還效仿三國,將這個團體取名為“酸棗同盟”,想搞一出日本魔法界版的十八路諸侯討董卓。

然後日本魔法界的十八路諸侯,不但像原本的酸棗同盟一樣,各自心懷鬼胎,內部鬥爭不斷,還被土禦門晴景這個董卓殺了個七零八落。最後隻能乖乖交出諸多權利,並自此安分了下來。

土禦門一死,諸位諸侯想自立為王的心就又動了。但他們不確定,現在這個日本魔法部,有沒有跟土禦門相媲美的能力,會不會使用跟土禦門一樣的手段對付他們。

作為試探,在幸德光及其同伴忙著整理土禦門家的經濟和政治遺產,以及各種資料的同時,日本各地的大家族不約而同地重新開始自行收稅,並且拒絕向幸德光領導的日本魔法部交稅。

此外,在幸德光宣布要將魔法部的辦公地址移至東京後,留守在京都的文教處、通產處及大藏處在當地大族的授意下,公開拒絕搬家,稱幸德光這是在掘日本魔法界的根。

幸德光當即發表聲明,稱因這幾個部門違抗魔法部的決議,它們的領導班底及所有雇員立時清退,部門就地解散。日本魔法部將不日在東京總部,重新組建這三個部門。

新建的文教處和大藏處將分彆改名為文部處和財務處,通產處則會被拆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會被命名為經濟產業處,主要負責製定經濟產品相關的政策,並對它們進行管理;另一部分則命名為農林產業處。

她還給那些作亂的京都人下了最後通牒,讓他們在一周內整理好個人物品,離開辦公室。那些都是魔法部的財產,她將派人去對那些產業進行接收。

那些原京都魔法部的雇員都以為她在虛張聲勢,所以遲遲沒有離開自己的辦公地點。

誰都沒想到,一周後幸德光的人如約而至,將還在辦公室裡喝茶、吃點心的原雇員們一鍋端,貼著禁止使用魔力的符咒,一路押解回了東京。

更讓這些人想不到的是,幸德光一一確定這些人的身份後,就向他們所屬的家族發信,說他們因觸犯法律被扣押,需要有人來交罰金保釋。五個工作日內不交錢,就會以“妨礙魔法部工作”的罪名被拘捕。

這些人的家族自然選擇了交錢了事。

發現魔法部實質上再次失去賦稅權後,剛剛走馬上任的財務處處長鬆本涼子立刻親自帶隊,前往各地進行商談。

經過無數的會麵、交談,和幾十次大大小小的衝突,關東地區的家族經過慎重的考慮,同意與新魔法部平分收上來的稅款。魔法部也做出了適當的讓步,原定每個月都會對地方賬目進行全麵審計,後來改成了每季度一次。

兩方都不太滿意,但兩方都知道這也許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法。

關東既然已經屈服了,關西還會遠嗎?

盛放的早櫻下,鬆本涼子邊喝啤酒,邊給自己同事們講她這一陣跟大家族鬥智鬥勇的經曆。

“他們作假帳怎麼辦?”朝倉行宣吃了一塊炸雞,問。

鬆本涼子哈哈大笑:“他們當然會作假賬!所以到時候,我會帶上日本魔法界最好的審計師,一個字一個字地把他們的賬目查個底朝天!”

“日本魔法界最好的審計師?是誰?”

“我。”鬆本涼子說,對朝倉行宣綻開一個興高采烈,但不懷好意的笑。

看著年輕人們在櫻林裡又笑又鬨,根本融不進去的長野大介難免覺得自己老了。

還覺得有些吵鬨。

再說了,他也從來不喜歡賞櫻。

所以,他抱著自己帶來的食盒和酒,在櫻林裡轉來轉去,想找個清淨點兒的地方,跟好友一起喝喝酒、吃點東西、聊聊天。

他往左看,幸德光跟外務處處長小澤千樹和總務處處長千倉美久坐在一起,臉色凝重地捂嘴討論著什麼。他們身邊,立著一個端茶倒水的紙人,幾隻紙鶴盤旋在他們的頭頂,不時將落在他們頭發上和肩膀上的花瓣叼走。

他往右看,警備處處長田丸信雄、交通處處長金子博之和厚生勞動處處長伊藤茂在拚酒。看金子的臉色和舉止,他應該已經醉得很厲害了。

長野再往後看,幾個部門的年輕雇員坐在一起,興奮地討論著熱播的電視。

看來看去,長野發現,似乎隻有前田真理附近比較清靜。

這位苦行僧孤零零地在一顆櫻樹下打坐,麵前沒有擺酒,隻有一壺清茶和一碟梅乾。

“一個人?加我一個怎麼樣?”長野對前田晃了晃手裡的酒瓶。前田微微一笑,指了指身前的空地。

長野嘴裡嘟囔著‘打擾啦’,就在前田的對麵盤腿坐了下來。他變出一塊大大的野餐布,將它鋪好後就把帶來的食盒、餐碟、筷子和酒杯一一擺了上去。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問:“跟我一起喝一杯?”

“我喝茶就行,謝謝。”前田微微彎腰,謝絕了長野的邀請,給自己的茶裡扔了一顆梅乾,之後有滋有味地喝了起來。

長野啞然失笑:“都三月了,你才喝大福茶【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