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這個時候...
他掙紮著想要搖頭,擺脫放在眼上的紗布,卻被早有預料的少女牢牢固定住腦袋,想要抬起的雙手也被緊緊握住。
剛想開口抗拒,下頜就被少女的一根手指使力頂住,舌頭也被擱在他嘴裡,還沒融化的冰塊壓得動彈不得。
無法挪動,無法開口,無法視物。
他在黑暗中隻能不可逃避地,聽著少女和電話那邊愉悅地談話,他們談笑的聲音在此時似乎放大了一百倍。
——不要這樣對我,真夜...
他像是接受拷問似的聽著他們的對話,內心瘋狂湧動著濃重的不安情緒。
在這個最不該發作的時候,大腦卻被不安帶動得迅速進入狀態。
滾燙的熱流隨著壓在他臉上的指腹,被注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
——身體、又失控了...
另一邊的少女也很快察覺到了他的情況,放鬆對他的鉗製,轉而輕緩地撫摸他的臉頰。
“太宰,再忍耐一會,很快就好。”她在他耳邊低聲安慰道。
但她的聲音和觸碰,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隻能說是火上澆油,燃燒著他本就搖搖欲墜的神智。
已經被刻下開關的大腦恐懼著即將淹沒他的巨浪,又叫囂著滿足迎合。
他像被注入毒素的獵物般瑟瑟發抖,大腦因為過激的快樂一片沸騰,舌頭卻被融化的冰塊凍得麻痹。
在無聲中,這激越複雜的感受,形成了層層疊疊衝向大腦的恐怖浪潮,將他推到了熟悉的空白世界。
——完全不想要...但一點抵抗的辦法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找回快蒸發的神智。
口中的冰塊早已融化成小小一塊,他嘴唇翕動了一下,還沒出聲就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力。
——真夜,實在太過分了...
真夜計算著時間,一邊以再正常不過的語氣和五條悟聊天,一邊拿起另一個冰塊在少年張嘴的瞬間就塞進他嘴裡。
因為要確保他完整的吞進冰塊,這次她把手指塞進他嘴裡才放心。
隻不過,在抽出手指的時候,被欺負太過的少年似乎生了反抗之心,用牙齒緊緊地咬著她的兩根手指不放。
驚得她說話的聲音都頓了一下。
“真夜,怎麼了?”電話那邊敏銳地捕捉到了不對勁。
“沒什麼,被家裡的貓咬了一下。”她若無其事地說。
被稱作‘貓’的少年更加不滿地拿她手指來磨牙。
她隻好小心翼翼的在他口腔中挪動手指,揉著他的上顎來慢慢鬆動他的鉗製。
然而這種誠意不足的安撫性動作,完全不足以獲得少年的諒解,他反倒加大施加在她手指上的力度。
無奈中,她用兩根手指夾住他的舌尖,用指腹溫柔地輕撫來表示歉意。
在她的安撫下,少年的身體開始抑製不住的戰栗,冰塊都快含不住,連舌尖也止不住的在發抖。
最後終於失去力氣鬆開牙關,任由她抽出手指。
但即使是他最後的反抗,在她的手指上也隻是留下有點深的牙印而已,可以說乖順得讓人憐愛。
在剩餘的時間中,他全身都失力地癱軟下來,隻能委委屈屈地含著冰塊,沉默著讓她繼續通話。
放在眼上的冰塊緩緩融化,如淚水般順著他眼角滑落。
終於,十五分鐘到了,她和五條悟約定好下周末約會的時間後,掛斷了電話。
她移開放在少年眼上的紗布,才發現——明明是在被冰敷,他的臉卻暈染著一片迷醉的酡紅,仿佛是一掐就要流出汁水的熟透飽滿果實。
等了幾秒他都沒反應,她隻好輕拍了下他的臉頰讓他回神。
“太宰,你還好嗎?”
聽到她的聲音,少年才恍恍惚惚地睜開了眼睛,瞳孔還有些失焦。
過了一會,他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反問:“現在我可以說話了嗎?”
——糟糕,把貓咪欺負過頭了。
真夜腦裡閃過這個想法,她蹙起眉頭低聲說:
“抱歉,沒有下次了。我不會再在你麵前接電話——”
“——已經沒關係了。”少年打斷了她的話。
他微微顫抖的眼睫流露出些許脆弱,唇角扯起一抹漠然而自嘲的笑容。
“已經無所謂了,”他輕聲問,“現在可以抱我了嗎?”
“......”
真夜愣了愣,原本措辭好的解釋,因為他話語裡的意思化為一片空白。
她俯下身來抱住少年,他把臉輕輕貼在她胸前,疲倦地閉上眼睛,靜靜聽著她的心跳聲。
許久,他才喃喃道:
“彆太欺負我了,真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