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咪好像哪裡壞掉了,這是真夜的第二個想法。
麵對少年匪夷所思的行為,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就乾脆什麼都不說,放任他這種小打小鬨。
她垂眸看著少年,他雙眸緊閉,像是不敢麵對她的反應。
鴉羽似的長睫不斷輕顫著,俊俏的臉頰冒出兩朵可疑的紅暈,連耳垂都紅的幾乎快要滴血。
過了一會,少年終於停止了吮吸血液,親吻似的用嘴唇輕輕碰了下傷口,神情十分虔誠。
真夜心情複雜地望著他的動作,內心隻有一串省略號飛過。
她無法理解背後是什麼動機,在驅使著他做出這種行為。
少年近乎柔順地垂著頭不敢望她,自顧自喃喃著她的名字,外加翻來覆去的“抱歉”二字夾雜其中。
他慌忙地拿起棉簽沾上碘酒,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她的傷口,再蓋上紗布用膠帶固定住,扣回襯衫紐扣。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後,他像是等待神明審判的罪徒般,跪坐在她麵前,低頭抿著唇一言不發。
俊秀蒼白的臉頰,像是某種脆弱的玻璃藝術品,一觸即碎。
“太宰。”真夜終於開口,她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要說出這句台詞。
一聽到聲音,少年的睫毛顫了顫,像是垂死的蝴蝶。
“下不為例。”
少年身體一僵,猛抬頭看了她一眼。
下一瞬又垂下頭盯著床,上下唇碰撞出極輕的“嗯”一聲。
真夜深感頭疼地揉揉眉心,扶起重傷病患躺回床上,決定將這件事永遠埋在心底。
* * *
這件事兩人沒有再提起過。
等到太宰傷好後,真夜就立刻開始了對他的體術訓練計劃。
她不想自己精心養的貓咪,外加唯一選定的攻略對象,再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受傷,至少減少受傷頻率是要做到的。
意料之中,計劃進行得不太順利。
“太宰,不要動不動就抱我。”真夜一臉無語。
剛剛在練習途中,被她壓在身下後,少年突然就放棄抵抗。
滿臉幸福地抱著她,用他毛茸茸的頭發,使勁在她臉上蹭來蹭去。
而這樣的情況,在短暫的半小時內就已經發生數次。
“真夜,再抱一會就好。”少年把臉埋在她頸窩,悶悶地說。
“不行。”
真夜麵無表情地起身,把還死死纏在她身上的少年扒拉開。
她是來給貓咪訓練體術的,而不是來被貓吸的。
“接下來我們換個方法,隻要你能碰到我,我們再繼續剛才的訓練。”
真夜反向思考了一下,不如先利用太宰想要的,訓練他的敏捷度。
果然,少年立刻精神起來,雖然臉上更不開心了。
但對真夜來說,這並不重要。
在真夜不知道原地遛貓轉了多少圈後,終於舍得露出破綻,讓少年碰到她的衣角。
兩人並排坐在木地板上休息。
“真夜,好過分...”
少年軟若無骨似的趴在她懷裡,語氣軟綿綿地抱怨道。
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他說的‘好過分’,真夜已經習慣性左耳進右耳出了。
“再休息五分鐘,就進行體術訓練。”她一臉愉悅地揉了揉少年的頭發。
太宰看似不滿地鼓起臉頰,嘴裡說著苦惱的話,手上卻收緊了摟在少女腰間的動作。
——真夜很在乎自己這次受傷的事。
但以前他自殺失敗受傷的時候,她可從來沒那麼大反應。
再又一次被少女壓製在身下時,太宰凝視著少女一臉認真的神情。
問道:“為什麼你這次會這麼在意、我受傷這件事呢?”
少女眉頭緊蹙,一臉迷茫地思索著他提的問題。
過了幾秒後,她出神地喃喃道:“...我不喜歡你身上留下彆人的痕跡。”
“...什麼?”這兩字像是在他嘴裡自動飄出來的。
太宰的表情化為了一片空白,他的大腦像是罷工了一樣,在一字一頓地咀嚼、消化這句話的意思。
“抱歉!我不該說這個的!”
很快,少女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急忙想起身離開。
與此同時,太宰也明白了這句話背後的含義,臉上的熱度隨著欣喜不斷上升。
他迅速用手纏住少女的脖頸,迫使她低頭對上自己的視線,看清自己眼底的感情。
那其中包含的是毫無保留的,滿滿的愛意和依賴。
這是他第一次有勇氣想要說出自己的心思:
“不用擔心,因為——”
麵對少女茫然失措的神情,他用口型無聲地說:
“——我是你的。”
一段時間內,誰都沒有說話,彼此的視線都試圖看清對方眼底的感情。
少女愣了整整好幾秒,在他們對視時,她睜大的眼眸裡全是震驚的,慌亂的情緒。
隨即她用力扯環在脖頸上的他的手,這次他沒有再阻攔,反而順勢放下,讓她踉蹌幾步往後退,逃似的一溜煙離開了房間。
望著少女的背影,太宰的嘴角控製不住地彎了起來。
——果然,那天晚上她眼裡的動搖不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