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電話——
太宰很快意識到哪裡暴露了他。
——在竊聽器旁接電話,底噪會出現很小的雜音,通常沒人會注意這種細節,更何況是在喧囂的夏日祭上,但是......
“太宰。”真夜的聲音打斷了思緒,他的手指下意識蜷縮了一下。
......她生氣了。
即使太宰側對著真夜,沒有看見她的表情,她也隻是簡單的叫了聲他的名字。
但他從未聽過她如此冰冷的聲線,而她也向來最討厭這種侵犯隱私,乾涉自由的行為,不然不會一來橫濱就教他避開各種監控。
沒辦法預料到真夜會做出什麼事。
這種不知後果的失控感,令他下意識地在四周環視了兩圈,試圖尋找逃跑的路線。
然而下一秒,他又想起真夜教他體術時展現的實力。
不可能跑得掉的。
太宰的心沉了下去,似乎已經感受到逐漸在空氣中蔓延的冰冷氣氛。
但隨即心底卻冒出另一個聲音:這樣她就會來找自己,而不是把目光放在彆人身上。
想到這,空虛的身體也不合時宜地炙熱起來,像是總不饜足的餓鬼般,叫囂著想要接近她。
“——出來。”
真夜重複了一遍。
太宰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渾身都在繃緊。他感受到了從真夜聲音裡傳來的、某種象征危險的氣息。
一抬頭,他便對上不遠處真夜冰冷的目光。她手裡把玩著那枚發簪,金眸沉沉,不帶著一絲溫度。
再不過去,肯定會進一步激怒她。
太宰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她,思考著應不應該老實認錯。
但他剛走幾步,就被她緊緊握住手腕,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句話都沒說就直接拖著他走。
他便知道沒那麼簡單就可以平息她的怒火,於是那一句道歉就被吞回了喉嚨裡。
對方頭也不回地快步往前走,把他拽到一個沒人的暗巷裡。
“為什麼要尾隨我?為什麼在我身上裝竊聽器?”
真夜直視他的眼底,以不容置疑的力度按住他的肩膀,將他抵在潮濕的牆上,壓低的聲音透著冰錐般的寒冷。
“......”
說出來隻會讓她更生氣。
太宰垂下眼睫,躲開她失望的目光,心臟砰砰亂跳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邊,打擊著越發敏銳的神經。
隻是一觸碰到她的氣息,體溫就猛地攀高,大腦就如同被強迫般開始發熱發/浪,擾得他心慌意亂。
見他連一句解釋的話也沒有,真夜的呼吸重了些,繼續問:“還把竊聽器當禮物送給我,你這麼做,有沒有尊重過我?”
“抱歉。”他終於開口了。
等了一會都沒等出他第二句話。
真夜攥住他肩膀上的手力度變大,詢問的聲音帶著諷刺:“聽了這麼久,有聽到你想要的東西嗎?”
太宰又想起他們說起的一見鐘情經曆,想起她不願回答的問題背後殘酷的真相——她隻是沒那麼喜歡自己,所以才會拒絕他。
他下意識張開口想說什麼,但喉嚨卻像有腫塊堵塞住一樣,淤泥向上蔓延把他淹沒。
與此同時,壓抑在心中越發濃重的不安,卻讓渴望著她的身體迅速進入狀態。
愈演愈烈的歡愉順著她的指尖,注入他一片混沌的大腦,思緒跟著變成咕嚕咕嚕冒泡的漿糊。
明明應該思考怎麼扭轉不利的形勢,操縱談話走向,控製對方思考,就像在之前無數次交易、跟彆人對峙時做的一樣。
但在真夜麵前,這一切卻都成了空談。
太宰根本沒辦法集中精神,而且還差一點、就在對方麵前露出不堪的情態。
他克製地咬緊牙關,背在身後的手指死死扣進掌心,指尖幾乎快嵌進肉裡,用疼痛來喚醒自己的自製力。
但他一言不發的消極應對,隻會讓少女更加不滿。
她的眉頭緊蹙起來,語氣透著幾分困惑:“究竟是我哪裡做錯了,才會讓你變成這樣?”見他還是不說話,她的話語也變得絕情:“...還是說,我們之間就是個錯誤?”
“——!”
聽到她這句話,太宰的眼睛因為過於惶然而睜大了。先是大腦一片空白,緊接著是快要溺斃般的痛苦。
可早就接近忍耐極限的意識,卻在此刻達到了頂峰,幾乎要把他折磨到瘋狂的過激歡愉,像毒素般快要摧毀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