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穎穿著印著櫻花紋樣的橘色訪問著,和同樣穿著較為正式白色和服的陳一銘跟著櫻穿過一道樟子門,途徑朱紅色的鳥居和雕刻著日本神道教中諸天鬼神的花崗岩牆壁,木屐踩在露台外的木質台階上向上。
醒神寺,這座建立在源氏重工大樓內的寺廟多用於招待蛇岐八家各家家主和外賓,今日被源氏少主作為蛇岐八家代表用來招待從學院本部來日本完成任務執行部小隊的宴會廳。
兩人在入口的人造泉眼處淨手,從櫻手裡接過毛巾擦乾,才在臨近露台長桌邊脫下木屐踩上了露台的地板。
“老大!就等你們來開席了!”棕色卷發的維勒·維爾加斯眼尖的看見他們兩個的身影,在黑白雙色拚接長桌旁的一張榻榻米上坐直了衝他們招招手。“薩弗瑞這小子為了晚上這頓中午都沒怎麼吃就為了留肚子現在吃呢!”
長桌上擺著那條重達兩百公斤的深海藍鰭金槍魚,光明如鏡的本燒廚刀把魚腹切開,魚腩肉就像粉紅色的大理石那樣誘人。圍繞著這道主菜的是照燒河豚、碳烤多春魚、牡丹蝦刺身,還有自法國空運來的藍龍蝦刺身,酒壺中冰著醇厚芬芳的清酒。
今夜是本家的主廚親自操刀,待遇遠比中午的米其林三星餐館要高。主廚當年曾經侍奉天皇家族,屢次在國宴中用美味的刺身征服外國大使,主廚的學生遍及東京各五星級酒店的日式廚房。為了招待本部的貴賓主廚親自出馬,料理取泰戈爾《飛鳥集》中的詩意,名叫“生如夏花”,把日式料理中最盛大最絢爛的一麵呈獻給食客。
源稚生坐在首位,聽見維勒的喊聲抬頭朝門口處看去,在瞥見這位許久不見的學弟一頭淺藍色的短發也是怔了一下,和陳一銘對上眼神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說的好像你中午吃了什麼一樣。”薩弗瑞·塞西給了身邊的維勒一記肘擊,看見陳雙穎的裝扮眼前一亮,吹了聲口哨,“我們雙穎妹妹穿這麼漂亮啊?”
陳一銘帶著陳雙穎走到源稚生身邊的兩張榻榻米坐下:“我和她好歹是日本長大的,這種正式招待場合還是要穿的正式一點吧。”說罷看向源稚生,“學長,好久不見。”
沒有理會薩弗瑞說那我們穿執行部的衣服就直接過來了豈不是顯得我們很不懂禮數?旁邊看主廚切魚的解雍淡淡說你有過禮數這種東西嗎?
源稚生:“好久不見,你怎麼,”目光往他頭發上掃,“也染頭發了?”
陳一銘臉上難得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坐在他對麵,同樣換了一身和服的封雅笑道:“這就要問我們陳小二了,她當初大一對時候說新環境要換新發型,結果最後買多了染發劑,為了不浪費就拉著一銘一起染了。”
陳雙穎跟許久不見的解雍也著急忙慌的打了個招呼,然後在陳一銘開口之前搶白道:“這顏色不好看嗎?多好看啊!不是我說,陳一銘你染了頭發之後至少比以前帥個三四倍吧,雅雅姐,你們學生會不是說要陳一銘這個顏色頭發半永久嗎?”
“那確實哈,”薩弗瑞讚同點點頭,“就我們主席這個頭發每年拉票都要比你們獅心會多一百多張。”
陳雙穎眉頭都要飛起來了,為了跟陳一銘打擂台,她大一時當仁不讓的加入了獅心會,不過也就混個閒差。一說到這個她就要擼袖子揍人了。
“我已經不是主席了,”陳一銘雙手接過櫻遞過來的茶道了聲謝,“隻不過現在這顏色看著習慣,染就染吧。”然後騰出來了隻手把陳雙穎按住了。
“源學長,之前我那些準備送給你妹妹的禮物你轉交給她了嗎?”陳雙穎勉強消氣,又想到自己買的東西,雙手撐在桌子上越過陳一銘看向源稚生。
源稚生還有些沉浸在仿佛重新回到了學生時期看著同學們的插科打諢,聞言回神點頭:“謝謝你,我已經轉交給她了,她很喜歡。還有其他的櫻已經幫你放到給你們整理出來留宿的房間裡了,如果要發快遞,找櫻幫忙就行。”
陳雙穎擺手:“剩下的等回學院的時候托運就行了,謝謝學長。”
“酸了,我真的酸了,”維勒捂著胸口做痛苦狀,“雙穎學妹你都沒有那麼禮貌叫過我學長,我心碎了。”
“哎,孩子大了是這樣的。”薩弗瑞扶住他的肩膀安慰道。
陳雙穎眼神都沒有甩他們一個,而是立起筷子在桌上對齊看向主廚流暢的動作,盯緊了他片下來的第一塊生魚片。
“請開動吧。”源稚生說。
話音未落,兩雙筷子就同時壓在了紋著金色蛇紋瓷盤裡的生魚片上!
陳雙穎左手挽著右手的袖子,右手中墜金有些分量的筷子壓在魚片上,她可是看見了主廚在金槍魚身上切下來的最嫩的一塊肉,是誰啊,這也要跟她搶?
抬頭就看見了解雍。
“解哥,這你也要搶?”陳雙穎不可置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