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結束(2 / 2)

生桑之夢雖然是一個能挖掘敵人噩夢的技能,但極具局限性,若是遇到和自己血統不相上下的敵人,那麼就會和對方一起踏入夢境,彼此在夢境中廝殺,直到一方死亡。

而在現實之中的身體會完全喪失對疼痛的感官,如果在大規模戰場之中貿然使用技能最終可能被敵方的人補刀,而在已經受傷的情況下發動技能則會加速精神力的消耗,血統中的基因無法同時供給兩邊的能量,導致傷口不能愈合失血而亡。

與之前對付島本隆二的半成品生桑之夢完全不同,在技能被完全構築後是無法自我打斷的,必將是一死一活的結局。

即便由陳一銘的戒律強行封鎖,這個技能也不會被打斷,這是陳雙穎誰也沒有告知過的秘密。

陳一銘隻知道她在釋放言靈技能的情況下會完全失去痛覺。

如果這件事被家人知道了,那麼他們可能隻會強硬的讓她退出混血種的世界,為了保護她不再讓她使用言靈。

在入學前簽訂《亞伯拉罕血統契》和《遺體遣返條例》的時候,陳雙穎就已經作出了某天可能會死在戰場上的覺悟。

或許會對沒能再見到的人感到可惜,但她一向不對自己的選擇後悔。

原本想要看好戲的“川越美江”沒有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有些不滿了:“你知道上一個被我告知死訊的家夥怎麼樣嗎?”

“怎麼樣?”陳雙穎悉聽尊便。

“……祂向這個世界複仇了啊,然後發動了最大的種族戰/爭。”“川越美江”說,“然後大地和天空都裂開了一條縫,無數的魔鬼從地獄裡跑了出來,要將地上的所有生物都吞噬殆儘,最後戰/爭的烈火也燒死了祂自己。”

“你是在說那個白色祭司嗎?”陳雙穎問。

“哎。”“川越美江”歎氣,“白色祭司嗎?也許祂叫過這個名字,不過祂確實是我有記憶後住的最久的一處地方。”

“……不能看在我馬上要死的份上說說你到底是什麼‘東西’麼?”

“川越美江”高深莫測道:“不,你不會死,那些連尼德霍格都不如的家夥,怎麼能再毀了我挑選的住處?”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她語氣變得悠長宏偉,帶著不可違逆的命令。

“你的身體還是太過羸弱了,雙穎。”她再度歎氣,將手搭在了女孩的肩膀上,“看來我還是不能拿對祂的要求來要求你,但是沒關係。

“我可是……啊,”陳雙穎隻感覺眼前的麵孔變得模糊,隻能看見她微笑的嘴角,“言靈·八岐,現在向你解封了。”

“……你到底為什麼要救我,再給我言靈的能力?”

她的手輕輕捧住女孩的臉頰,與其額頭相貼,大聲的宣告:“祂們帶著複仇的火焰,終將回歸。那天太陽將降到地平線下,迎來諸神的黃昏,那條毒蛇會將世界的樹根啃噬,大地與天空將不複存在。

“成為我的戰士吧,在那天到來以前。你聽,烈火的戰鼓就要敲響了!一千年到了,撒旦將會從地獄裡被釋放出來,以迷惑地球上所有的人民,但當主耶穌基督審判世界的時候,撒旦和他的追隨者們將重新被扔進硫磺火湖!”

陳雙穎真的聽見了大鼓的轟鳴聲。

空間無限延伸展開,她和身邊的“人”並肩站在了柔軟的白雲之上,遠處電閃雷鳴,紅黑色的巨大火環和混沌的水環懸掛在天邊,無數金色的巨瞳在天空深處睜開看向她!

一股強大的陰森之意瞬間注入了她的脊椎,擴散至全身,讓她被動點亮了赤金色的黃金瞳,瞳孔收縮成豎瞳,激起了她身體裡的血液翻滾,心臟“咚咚”有力的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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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車呼嘯而來到達川崎港之前,陳一銘抱著陳雙穎上了一輛隱沒在夜色中黑色的房車。

“雙穎怎麼樣?”開口的是一個黑色短發,坐在駕駛座上的女生。

“對麵的狙擊手用了易碎彈,需要馬上送醫,我不確定那顆子彈擊中她的肩膀後也沒有擴散到心臟。”陳一銘冷肅說,“我給她做了緊急處理,馬上安排手術,你知道怎麼做,樓嫣然。”

車上的隨行醫生是兩名三十歲的女性,從他手裡小心接過陳雙穎放到擔架床上。

其中一名醫生皺眉道:“少主,你的傷勢也需要現在處理。”

“看著嚴重,你們照顧好我妹妹就行,”陳一銘沉著臉道,“我現在去處理任務後續。”

樓嫣然從駕駛座上站起身,提起身邊的一個箱子扔了過去:“家主讓我帶給你的。”

“謝了。”

等陳一銘離開後兩名醫生動作飛快搭建起了簡易的消毒室檢查起已經陷入昏迷的女孩的傷勢,用剪刀剪開了包紮傷口的布條,卻發現女孩的傷口處已經布滿了白色的鱗片。

兩個醫生麵不改色的肅目拿出麻醉劑給她注射局部麻醉,用鑷子將覆蓋住傷口的鱗片撥開,從裡麵把破碎的子彈碎屑一點點夾出來。

其中一個醫生的言靈是“劍禦”,青銅與火之王一係的言靈,可以掌控和感應除了煉金金屬以外的所有已知的金屬元素,作為彭家的大醫師之一,專門負責為家族中的直係子弟治療傷口做手術,不論是使用手術器具,或是取子彈這類的工作,都經曆了上千次的訓練。

在一周前,某個擔心孫女的老人家就將家裡的醫生派到了日本,隨時為可能發生的突發情況做準備。

上一次陳雙穎左胸中彈,也是這兩個醫生“恰好”在任務現場附近,將人從生死線拉了回來。

在手術期間陳雙穎身上的鱗片無數次阻攔著鑷子將子彈碎屑拔出,而在兩名醫生即將拔出最後一塊碎屑的時候,那片碎屑在劍禦的監控下瞬間消失了。

隨之而來的是如大型猛獸一般沉重的心跳聲。

負責護陣的樓嫣然一直高強度精神集中,注意四周的動靜,也被這有力的心跳聲驚了一下,回頭望去。

上次,上次經曆這種事情還是在三年前那次的拍賣會上。

樓嫣然撲到陳雙穎身前喊道:“怎麼回事?”

“二小姐體內最後一塊子彈碎片消失了,就像是,就像是融化了!”醫生說,“她體內的血液在快速循環,應該是心臟在過濾血液,她的血統被重新激發了。”

醫生抬手想用鑷子去撥鱗片,卻發現那些覆蓋在傷口處的鱗片變得堅硬如鐵一般,嚴絲合縫,鑷子完全敲不開縫隙了。

“是體內自愈,雙穎小姐體內的龍類基因和家主不相上下,應該已經沒事了,”另一個醫生沉吟道,“現在隻要等她醒過來即可。”

樓嫣然舒了口氣,吩咐道:“既然沒事了就幫忙先給雙穎換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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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阿帕奇AH-64上,穿著黑色西裝的大塊頭兩隻手都被擊碎斷了手筋,此時想要拿紗布都拿不起來。

而白發男人則是陰沉著臉,身上的衣服也臟亂無比。

任誰被人按著重新記起小時候最厭惡的場景都不會有好心情。

而穿著皮衣的女孩則倒在座位上滿臉是血的昏迷了過去。

駕駛座上的男人回頭看了一眼:“琴酒,難得看你這麼狼狽啊,還把拿破侖新得的寶貝疙瘩借出來等下這麼還給他他會殺人吧?誰借的誰還,我可不會幫你。”

“閉嘴賓加,”琴酒冷冷道,“如果你學不會閉嘴,我可不介意教教你。”

賓加哼笑一聲。

橘色短發女人抱著自己的狙擊槍臉色不太好說:“這就是秘黨麼?居然會擁有禁止所有人言靈的言靈出現?簡直就是犯規。”

“能逃出來就天大地大了,”賓加冷哼,“你們從前隻在亞洲這邊混,不知道歐美那邊的情況吧。FBI遇見他們也隻有當小弟的份,據我所知,秘黨中多以小隊的形式出動。而這個擁有戒律的家夥他們小隊之中還有一個聖裁,作用是絕對命中,殺手天才級的言靈,伏特加的手就是這樣被鎖定的吧,看來對方也是想捉活口,反而讓你逃過一劫呢。”

“你很清楚他們的言靈?”琴酒漠然道。

賓加微笑道:“偶然在孟加拉遇見過他們逮捕另一個高危混血種,逮捕過程不超過三分鐘。

“今天肯定是因為這小鬼的言靈原因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所以你們才能成功逃過一劫,下次再遇見可不是小心就能逃過去的。”

“哼。”

賓加冷漠笑笑,心想就你們傷了秘黨的人,和秘黨向來不死不休的性子,以後再出門不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敢大搖大擺出門?

直升機避開巡航的警視廳直升機和蛇岐八家的直升機借著暴雨隱沒在了夜空之中。

鬆田陣平坐在自己的車裡許久都沒有再點燃發動機,而是有些被驚破了世界觀。

他直覺這個女孩可能和自己調查的目標可能一樣,開著車一直靜悄悄的跟在陳雙穎所登上的車後,心想自己身為警察或許可以保護她,跟著他們經過了一處賭場,再來到這處有些廢棄的碼頭,然後看著天空的閃電從天而降。

他甚至還目睹了那個叫陳雙穎的女孩持槍射擊和扔炸彈。

這他媽是偵探?如果真正陷入這樣的戰場那麼需要被保護的絕對不是一個奔跑速度飛快還能高強度射擊的人。

還沒等他看的更多,天空中就丟下了兩枚帶著爆炸效果的閃光彈。

“扣扣。”車窗被從外麵敲響了,鬆田陣平警覺一陣,左手握緊了手槍。

窗外是一張被雨水衝刷過還帶著些許滲血傷口的青年的臉,一雙非人的黃金瞳亮的驚人,像是科幻電影裡的異型人類才能擁有的眼睛。

“出來。”鬆田陣平聽見聲音隔著窗戶穿進了車內。

鬆田陣平拉開了手槍的保險閥,身後被驚出冷汗,抬手舉槍對準車窗外看起來不人不鬼的家夥。

但就在他開槍之前,他眼睜睜看著車外的家夥將他的車後視鏡一把扯了下來,握在手裡輕鬆捏成了一個小團。

“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