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得慶幸的也就是救出來的人大都精神萎靡,沒幾個能這麼精力充沛地扯著嗓子大呼小叫。
說起來這個大胡子看著年紀也不小,找到他的時候正頭朝下地紮在一個泥坑裡動彈不得。
他倆本來都以為這人沒氣了,沒想到不但沒死,救出來後還能這麼煩人。
熊貓摸了摸下巴,和同時轉過頭的禪院真希對視了一眼——
打暈?
我勸勸吧,這麼多人看著呢。
熊貓長歎了口氣,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地上爬起來。
“這位大叔——”
“彆跟我套近乎!森林裡的怪事是歸你們管吧,領著皇糧吃乾飯的廢物,老子差點死在這裡!你們知不知道我——”
“安靜一點,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禪院真希一聲冷笑,比了比手中的長柄薙刀。
立竿見影地,原本因此處的爭吵而有些躁動的場麵霎時冷卻了下來,大胡子皺巴巴的臉更是徹底縮成了一團。
男人藏在胡子裡的嘴一張一合了幾下,又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似的,憤憤不平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扔下手中喝空的塑料瓶轉身就走。
禪院真希嗤了一聲轉過視線,熊貓伸著掌還沒想好下一步動作,就見對方和那邊樹後轉出來的蒙麵術師撞了個正著。
“精神不錯啊。”
淺茶色的鏡片後,蒙麵術師彎起一雙讓熊貓感覺莫名熟悉的狹長眼睛,笑眯眯地打招呼。
聲音也有些耳熟,似乎剛剛才聽到過。
“如果你們早點到老子還能更精神,走了走了,彆讓我再碰見你們。”
“他說什麼了嗎?那個蒙臉的家夥。”
一旁的禪院真希低聲問道。
“就說了句精神不錯啊,”
熊貓探著頭尋找先前被蒙麵術師拉走的那個麵部滿是黑色刺青花紋,仿佛戴了張鬼臉麵具似的幸存者,然而對方似乎已經沒了蹤影。
“你沒聽到嗎?”
“我聽不到他說話。”
隨著禪院真希語氣莫名的回答,那邊的蒙麵咒術師二度攔下了試圖離開的大胡子。
“那來我這裡交一下錢。”
看到禪院真希仍舊一臉莫名,熊貓有些迷茫地撓了撓後腦勺,小聲給她轉述。
“要不要回去找家入小姐看看?”
“……你先好好聽著。”
.
“什麼錢?你們不是那什麼政府組織的嗎,毆打民眾,還私下收錢,信不信我——”
“買命錢。”
“誰說我和那兩個是一路的了。我是個詛咒師啊,同行。”
“……”
氣氛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熊貓合上嘴巴,拉住麵露疑惑的禪院真希默默退了兩步,在背後幫她拔開了薙刀刀鞘。
另一邊看似友好的對話仍在繼續,而對話的其中一方在驟然暴起又被瞬間鎮壓後,很明顯已經慌了。
“……什,什麼詛咒師,你在說什麼?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能聽到就行。身上有懸賞嗎?就按那個交。”
“……”
“不會吧,連賞金都沒有嗎?雖然一看就很弱,但綜合實力還要更低啊。”
“你!你、我是說這裡有這麼多人——”
“是啊,這裡這麼多人,隻有你這麼特彆,這麼吵。”
“……”
在大胡子結結巴巴的道歉聲中,熊貓沒忍住發出了一聲類似輪胎漏氣的聲音,被旁邊的禪院真希踩了一腳。
“……我的手機現在沒有信號,出去就轉給你、不,給大人您。”
“那走吧,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你能值多少錢了。”
此情此景下唯一維持著一派輕鬆的蒙麵詛咒師笑了起來,意味不明的目光從周圍神色各異,但都在無形壓力下鵪鶉般縮著脖子的幸存者臉上一掃而過。
本有些阻攔意願的熊貓和禪院真希當即停了動作。
沒再開口,對方朝這邊點了點頭,在眾人防備的視線中施施然收起式神,拎起那個渾身哆嗦的大胡子離開了。
……
“喔!”
熊貓一拍熊掌,恍然大悟:“這個聲音!他是在通過剛才那隻咒靈說話,難怪真希你聽不到!”
“真是個不錯的消息,看來我的耳朵沒出問題。”
禪院真希將薙刀插回刀鞘,涼涼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