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話音剛落,袁娘子便一下手起刀落,血濺向了周圍的侍女身上。
侍女們個個都低著頭,雙手發抖,可卻無人敢發出聲音,就連臉上的血跡都不敢擦拭。
袁娘子將刀扔在老道頭顱旁,拖著顫顫巍巍的身子一步一步的走回了洞房,站在新郎麵前,抬手將新郎的蓋頭摘了下來。
袁娘子此時已萬念俱灰,神色淡然的問道:“劉自秋,你為何騙我?”
劉自秋見謊言拆穿,起身便掐住了袁娘子的脖子,兩眼怒睜,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袁家半路發家,論門當戶對我劉家本是配不上的,可劉某有幸與娘子青梅竹馬這才與你結為連理,婚後多年郎中說你生不了孩子,我也不在乎!可你偏偏要打著不願耽擱我家的理由吵著和離,我能怎麼辦?我母親六十有餘,每月少不了的奇珍補品,你走了,我與我母親怎麼活!?”
袁娘子被掐的已快要斷了氣。
頓時,從窗外彈來一顆石子,狠狠的打到了劉自秋的手上,這才將袁娘子從虎口救下。
雲硯甩開笛間刺斬開了房鎖,緊接著便是無墨朝著房門踹了一腳,二人一前一後的走到了劉自秋麵前。
袁娘子恢複了神情,看向站在身旁的少年,認出了雲硯。
“是你。”
雲硯將手中的笛間刺收了起來,語氣緩和的說道:“袁娘子,解鈴還須係鈴人。”說罷便拉著無墨走了出去,給他們二人一個坦白的時間。
袁娘子站起身來,眼淚劃過臉頰,緩緩的走近劉自秋。
“我少時父親擺弄香料,引得我時常麵上生瘡,唯有你不曾嫌棄我生的難看,後來父親發了橫財,我便成了千金小姐,父親與我商討喜歡哪家兒郎,我選了你。”
“我與父親說,怕自己生的難看配不上你,便央求父親為我準備一份厚厚的嫁妝,後來,父親與我說劉家願意答應這門親事,我高興的幾乎兩天都沒睡著覺。”
“我滿心歡喜的嫁進你家的門,卻多年不孕,婆母總是怨我斷了你劉家的後,提起此事每每都氣的心頭發慌,我不忍再惹婆母生氣,這才隻好與你和離!”
“是你!是你騙我!是你找到我說有一玄術或許方可一試!我這才燃起了希望,被鬼蒙了眼睛竟然答應你唱這一出大戲,還將人命視為草芥!”
劉自秋立馬輕蔑一笑:“人是你殺的,與我何乾?那個武郎...還有外麵那老道,都是從你袁家抬出去的,世人皆知,我與你早已不是夫妻!”
袁娘子恨得咬碎了牙,氣的渾身發抖,委屈梗咽在心不知該說如何,趁劉自秋不備時從頭上取下金釵直接將他一擊閉喉。
鮮血順著金釵緩緩滲出,沾滿了袁娘子的手,劉自秋睜大了雙眼,口唇微張似是有話堵在心中,雙腿漸漸發了軟坐倒在地,可袁娘子絲毫沒有放過他的念頭,還將金釵一點一點的紮進血肉中。
門外的雲硯聽裡麵沒了說話聲,便察覺到了不對,急忙進了門查探,卻發現袁娘子滿手鮮血的坐在地上,懷裡還抱著已經斷氣了的劉自秋,臉上洋溢著笑容。
抬頭一見雲硯,一臉的幸福。
“父親你看,我帶女婿回家來看您了。”
說罷便起身走到雲硯麵前,抬起裙擺轉了一圈。
“父親看,這是劉郎為我做的新衣,是女兒最喜歡的紅色。”
雲硯看向袁娘子,她那衣服,明明是被劉自秋的鮮血所染紅。
無墨悄悄在雲硯身旁說道:“她瘋了。”
雲硯半天沒有回答,隻是看著眼前的這一片狼藉。
無墨:“你說話啊,接下來怎麼做,我等你下令呢。”
“袁娘子是可憐人,但也終究要為自己犯的錯付出代價,送官吧。”
“送官!?我們十二刀在江湖查案向來不與官府打交道,你怕是糊塗了吧?”
雲硯甩袖離去,隻留下一句:“從前沒有,從我這開始。”
院內站著烏泱泱的一群侍女小廝,也都猜出了屋內發生了什麼。
“袁家明日一早便會被官府查封,各位儘快收拾行囊尋去路吧。”雲硯說道。
“公子,我們走不了。”其中一位侍女解釋道:“前任武郎出殯那天,劉公子在我們大家夥的飯菜裡下了藥,每半個月發一次解藥,否則就算我們走了,也隻有死路一條。”
雲硯想了想:“好說,明日你們跟我回京,我有法子救你們,隻不過...天上不會掉餡餅,需要你們幫我一忙。”
“什麼忙?”
雲硯氣定神閒的看向了角落裡的一位侍女,他們曾見過,在第一次入袁宅時,便是這位侍女跟在袁娘子身旁,也是她在雲硯麵前說漏了嘴。
“巫香。”
那位侍女瞬間明白了意思,慢慢的躋身走上前去:“我帶公子去尋那巫香,隻求公子莫要食言撇身扔下我們。”
侍女將雲硯帶到家中祠堂,從先人牌位後方拿出一精致木盒,雙手奉上。侍女解釋道:“這便是那神奇的巫香,此香不燃無礙,唯有遇火焚香才能達到真正的目的,那日公子與新武郎能夠中招,也是因為侍女們提前將繡球熏染了一夜。”
雲硯打開木盒,發現除了有些剩餘巫香外,還存放著一本古籍,那上麵字跡斑駁,紙張也是皺皺巴巴,看著是被翻閱過很多次的樣子。
像是什麼古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