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蛇鬼現世(1 / 2)

香魂書客 浮生寄安 4298 字 8個月前

五月初五,京城之內大大小小的角落布滿兵哨,戒備森嚴。

可城中氣氛卻比往日都熱鬨了許多。

每隔七年,天子便會協皇後與皇子一路去往金盤山上祈福消災,為保天下太平。

這是百姓唯一可見到天子模樣的機會,也是臨街各大商鋪酒樓最為繁華的日子。

天子祈福歸來回京之時,每每皆會繞城一周,親手灑下銅錢花瓣,寓意神福永享,百姓安康。

上一次祭神,還是在雲硯十一歲時。

當時孩子氣的雲硯與花傾阿姐打賭比劍,誰輸了誰便留在半弦樓中,兩耳不聞窗外事,任憑街上如何喜慶熱鬨,也一步不得踏出!

可雲硯的劍術,打小便是花傾阿姐教的,一攻一守皆在阿姐心中,要打敗他也當真是易如反掌。

果不其然,雲硯輸的一塌糊塗,隻好認賭服輸,被生生扣在半弦樓裡,臨走時還將身邊的耳奴留下看守,直到祭神結束天子回了宮,才親手將他放了出來,為此一直是雲硯的心中憾事。

視角一轉,王宮大門聲勢浩大,曾令人感到莊嚴肅靜的地方,如今竟也如此熱鬨。

號角聲起,百姓開路,儀仗隊整齊步發,橫豎隊列找不出一處不協,好似圍棋盤上網格一般。一步一步,踏出的聲音整齊,磅礴,簡直震耳欲聾一般。

隊形似千軍萬馬,若不是道上平曠,再旁人看來,好若要去劈山開道一般。

儀仗隊後,道路一側似乎被什麼東西遮住光線,往下俯視,道上陰影好似陰陽相隔。

眾人抬頭望去,盛大的馬車激起了陣陣塵灰。

這馬車如繁榮的酒樓般奢侈,似府衙的大門氣派。陸地之上,簡直就仿佛像是憑空出現一艘巨大航船。

車外眾人驚歎,暗中幻想若此生能坐上一次這樣的車,便此生無憾,甚至還要寫進族譜跟自己的祖宗好好炫耀炫耀!

但車中貴人,臉上憂愁陰鬱,豔紅的唇妝反而趁的臉煞白,此人便是柳末。

貴妃思子多年,自進宮以來到如今,那棄子之憂一直是她心中一塊深深的烙印。

隻因無奈被貴妃之位所束,這份憂愁便也隻能深藏心中。

雖說當年情景為迫不得已,但多年來她早就心力憔悴,就如隻剩一張人皮一樣沒有了精氣神……

“天子出遊!無關人員暫停入京!”城門守衛高聲喊道。

將雲硯三人拒之門外。

不久後,皇家陣列兵臨城門,與雲硯三人擦肩而過。

貴妃鬱眼一撇,目光停在城門處的素衣少年。

心中頓感驚訝。

眼神直盯盯的望向素衣少年懷中的玉笛。

心中念想:“這笛子...分明是當年自己親手暗中打造的笛間刺!世上僅有一把,她怎會認不出!”

貴妃麵上驚訝,可又迅速閃出了一陣恐慌,正巧與雲硯遠遠對視了一眼。

雲硯倍感疑惑,迅速躲避目光低頭小聲道:“此地有何物?我怎麼看這位貴人一直在朝我這邊看?”

無墨也被貴妃的目光所駭,接連低下頭。

“誰知道呢?宮中貴人心思怎容我可瞎猜。”

儀仗隊已走出百米,可貴妃的目光卻始終灑在雲硯身上,澆的人心火辣。

直到走遠看不見了影子,守衛才將雲硯三人放了進去。

雲硯臨走時問向守衛:“京中城門可有何稀奇?”

守衛搖頭。“非金非銀,石頭磚瓦壘的,有何稀奇。”

雲硯也抬頭將城門周圍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是啊,沒什麼稀奇的地方,那這位貴人究竟在看什麼。

小女孩站在一旁扯開了話題,道:“我娘曾說,她也是從京城來的,哥哥...這裡便是娘親所說的京城嗎?”

雲硯笑著點點頭。“是啊,往後你也住在這裡。”

小女孩欣喜若狂,可隨即而來的便是心中感歎。

從懷中拿起那烏木名牌,道:“娘,孩兒帶您回家了。”

無墨撫向小女孩的頭安慰著,可也不知該作何回答。

雲硯見氣氛沉鬱,便笑著打趣。

“等到晚上陛下祭神回來,京中才更為熱鬨呢,陛下會親自遊京撒花擲銅,到時候,哥哥帶你去玩!”

小女孩笑逐顏開,連連跟在雲硯身後入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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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弦樓。

花傾站在舞坊最高處,望著街上萬民歡慶的樣子,可她自己卻是一副銜悲茹恨的表情。

今夜,便是她的自由之日,亦是報仇之日!

這一天,她等了十四年。

往事掀開帷幕。

前朝皇帝為拉攏軍心,與雲老將軍提議,要將他的女兒納入後宮為妃。

說是拉攏軍心,無非是因懼怕雲家在軍中和江湖上的實力,將人家的女兒拉進宮中做人質罷了。

不久後,便有了一位公主。

天家感激雲家之恩,封號為朝雲公主。

可宮中破門謀反之時,宮中血流成河,屍橫遍野,連隻螞蟻都未曾活著爬出,這位公主竟然不知所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兵馬席卷整個皇宮,漫天飄灑著駭人的血腥味。

明月高高掛起,全然不管人間疾苦。

一手持長劍身披雲氏盔甲的嬪妃立於清寧宮大殿之上,眼神時刻盯向宮門,微風吹襲,碎發掃過臉頰紮入眼中,她卻紋絲不動,眼神堅定,仿佛昭告天下本宮勢必要守這一方淨土。

像極了人間煉獄中最後的一抹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