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瘋了一般掙脫了無墨的懷抱,朝著鼓聲附近的人群跑去。
“娘!”一陣大喊響徹雲霄。
眼前的這些人相繼扭過身來,小女孩擠過人群衝向台上。
“糟了!”雲硯從側麵一躍而起,如空中飛燕一般踏過人群,站在台上將小女孩護在身後。
隻見小女孩跪在一個女人腳下,雙手牢牢的抱著她的小腿,整個人仿佛已近崩潰完全癱在地上。
女人雙手被牢牢釘在木架上,沾滿了血,麵色慘白,奄奄一息。
仿佛是用儘了全身力氣睜開了雙眼。
嘴唇乾裂崩著血絲。
可待她看清腳下是何人時,眼中充滿了驚慌,語氣儘是憤怒。
“我有沒有給你說過,不要靠近這兒!?”
“為什麼不聽娘的話?!”
“娘不要你了,你快走!滾啊!!”
小女孩瘋狂搖著頭,死死抱住娘。
大喊:“這次就算娘再也不原諒我!我也不會跟娘分開了!!”
台上的女人看著她這弱小的女兒,一臉苦楚的抬起頭央求著台下的村民。
“我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女兒,我替她去祭靈!要殺要剮生吞活剝我都順從!我隻要你們放過她我求求你們了!!”
儘管台上的女人舍儘尊嚴與生命百般懇求,台下人人卻依舊布滿著狼獸一般的目光,絲毫不為所動。
這對母女在他們眼中不過螻蟻。
也不知是台下何人,大喊一聲:“抓住那小丫頭!抓住她我們就有救了!”
台下的一群男人蜂擁而至便要衝上神台。
雲硯單手一揮,隻用了半成內力,便將湧上前的人群全部擊飛。
站在人群身後的無墨眼見這些人被雲硯一掌打飛了過來,心中的恨意便又加了把火,站在身後將這些人又全部一掌打了回去。
雲硯抽開腰中的笛間刺,對著最前麵一個男人的脖子便刺了過去,隻差一寸,便要血灑當場,但凡他再敢亂動一下,必死無疑。
雲硯紅著眼咬牙切齒的看著這些村民。
“我不殺人,但你們不是人!不要命的儘管上前!!”
雲硯看向台下眾人,目光所至,竟沒一位婦人。
台下的這些人漸漸沒了脾性,方才還如勝利者一般耀武揚威,如今卻一個個蔫吧了起來。
遠處突然傳出一個女子的怒吼。
“我要你們死!”
聲音淒慘卻又無比堅定。
十幾位婦人站在遠處,眼中充滿恨意。
她們每個人都瘦骨嶙峋,儘管如此,她們依舊有人掂著刀,有人拎著斧頭,似是多年怨氣終於能在今日爆發了出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要在今日同歸於儘。
眼前瞬時混亂不堪,刀光血影呼嘯在耳邊,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山穀。
一陣血雨腥風撲麵而來,似如人間煉獄。
遍地屍體血流成河,人性之惡暴露無遺。
“夠了!!”
雲硯一聲令下,無墨起身一躍跳入血泊之中,一陣氣海從中迸發,將亂民全部推翻散開。
雲硯擋在小女孩身前,將眼前景象遮的嚴嚴實實,白色衣擺隨身飄落。
被釘在木板上的女人抬眼望向雲硯,四目相對,眼中仿佛做出了決定。
後又抬頭望天,太陽明明如此刺眼,可她卻沒有絲毫不適,臉上儘是笑容,長歎一口氣。
感歎道:“春生,秋落,紅漫天。”
此話一出,雲硯眼中瞬時閃過一絲困惑,眼前這個女人究竟是誰?
她又為何知曉盟中任務密號?
“蛇鬼”終年隱匿江湖,從不以真麵目示人,世間無人得知他究竟想要什麼,看似脫手掌權,可盟中人人得知,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春生,秋落,紅漫天,代表任務完成。
月落,霜降,換無顏,代表任務失敗需儘快補缺。
她的任務究竟是什麼?
雲硯問道:“望聞問切,生旦淨末,水月鏡花,筆墨紙硯,你是何人?”
女人不可思議的望向雲硯,如猛獸望見同類一般,隨後又似是想明白了什麼,冷笑一聲回答道:“他終究還是做到了這一步...”
“他是誰?究竟要做什麼?”雲硯立即追問。
可惜話還未說完,一陣箭雨便從四麵八方湧了出來。
雲硯和無墨帶著小女孩一個轉身便躲到了木板後處。
一板之隔,隻聽箭如雨下般落地的聲音,女人用儘全身力氣,仰天長嘯:“求您!放過吾女!!”
也不過一眨眼,台上台下,除了他們三人,無一活口。
再回過神來,她已然斷了氣,怒目圓睜,永久被釘在此處。
整個村莊,竟全部葬身於這個天坑。
雲硯從台下撿回一支箭,箭身極短,及易隱蔽,周圍無群人,卻能做到同一時間連發而出,是盟中慣用的暗器連陣——天圓弩。
此弩陣機關隻需連接一處開關,便能做到環環相扣,一擊連發。
可女人胸口致命的這支箭,卻是很尋常的弓箭,直入心臟,一擊斃命。
看來此處,另有人在。
四周驚鳥在上空盤旋,烏鴉成群掩了天,根本無法分辨人在何處。
一片混亂後,二人將女人的屍體從木板上卸下,而後去了後山找了一地方埋葬。
愛哭的小女孩卻在此時一滴淚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