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無一活口(2 / 2)

香魂書客 浮生寄安 4741 字 8個月前

平靜到讓人心裡發毛。

隻是在娘親的墳前站了半晌,從懷兜裡取出一小木牌,轉頭交給無墨。

“娘親說這是她的名字,我不會寫字,哥哥可否幫我娘親立個碑?”

無墨接過那木牌,發覺上麵所刻的字已快要被撫平,想必是小女孩日夜思念娘親所致。

隱隱約約能分辨出,是“聞”字。

木牌四周遍布蛇紋樣式,這分明是魂客名牌。

十二魂客每位皆有,上麵所刻的為各魂客的名字,就如無墨的那塊一般,上麵便刻著“墨”。

她叫無聞,似乎是南邊據點醫館的人。

雲硯道:“從前我聽阿姐說過,醫館是最初的據點,後來中途沒落,我還以為是人都...,沒想到竟還有一位前輩在這深山中。”

“她是被拋棄了。”

雲硯接過魂客木牌:“從何說起?”

“醫館作為最初據點,任務皆為最高密級,醫館人士,掌握盟中生死大穴,自是不會將她一人扔在此處,除非...她脫離任務,已是枚棄子。”

雲硯回想道:“可我方才明明聽到她說了任務完成的密號。”

“魂客任務,未成非死不得離開,擅自離守,關聯人士必誅之。“

雲硯將目光挪到了小女孩身上。

她雖脫離了任務,卻始終不敢離開此地。

也大抵是為保其女兒性命,一命換一命。

雲硯也頓時明白,在這片山林,有人為了要掩蓋秘密趕儘殺絕。

腳下踏著屍山血海,自己能夠安然無恙站在這裡,留了活口,說明這背後定有人在操控局麵。

或許自己能夠查到此處,也是早已安排好的結局。

月落,霜降,換無顏。

舊棋無用,總要換了新棋子才能突破。

花了兩天的時間,雲硯將村中各戶裡裡外外搜尋了一遍,當真是一個活口都不剩。

有些奇怪。

這村子裡雖不過百人,但卻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落葉歸根,入土為安,後來的幾天,二人不是在去後山挖坑的路上,就是從後山回來的歸途中。

直到最後一天,將最後一具屍體埋入土中後,才恍然大悟。

有老者,有壯丁,有婦人,但偏偏沒有孩子。

家家戶戶的屋中,竟然連一個孩子生活的痕跡都沒有!

這怎麼可能?單看這村中房屋構建與磨損程度,也不像是近幾年才遷移過來的,若是世世代代都在此生活的族人,總要繁衍後代來維持血脈的。

可這麼多家庭,怎會連一個孩子都沒有?

山林附近,聖川河旁,明明修建了送子廟,說明是很希望留有血脈延承的。

可這些村民既供奉送子像,又要將孩童趕儘殺絕,當真是互相矛盾。

就算是雲硯整日抓破了腦袋也想不通無聞在此多年到底是為了什麼任務,又在這個村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這些族人又為什麼將她釘死在神台上。

這個地方,藏著太多的秘密。

傍晚,無墨隨雲硯從後山歸來,便看見小女孩家中燃起了陣陣黑煙,似是走了水,二人衝進院裡,隨手抄起能盛水的容器便往屋裡衝。

就在這時,小女孩從冒著黑煙的屋裡跑了出來,小臉熏的如花貓一般。

無墨進了屋內,提著一桶水,對準了火光“嘩”的一下就澆了上去。

從屋內出來,心裡還一直慶幸著還好火勢不大,不然憑這些乾柴木屋,一陣風刮起來,怕是整個村子都要燃了。

“那是廚房!哥哥澆滅我的火做甚!?”小女孩站在門口大喊。

無墨傻了眼。

雲硯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石化的無墨,隻好抬手一邊扇著麵前的煙,一邊走了進去。

直到站在灶台麵前停住了腳,麵前陣陣白煙,水滴落在火星上還在呲呲作響,點點頭,朝著門外道:“嗯,確實是廚房,你把人家的灶火澆滅了。”

小女孩扶額望向灶台,心中無語。

雲硯乾咳了幾下,似乎是想掩飾尷尬。

他們一走一天,這得把孩子餓成什麼樣才能自己起灶煮飯。

雲硯道:“我們從後山帶回來了烤野鴿,很香的!”

是啊,第一天帶回了烤野鴿,香的小女孩做夢都在流口水。

第二天,帶回了烤野兔,也不錯,換換口味。

第三天,第四天……半個月過去了。

好像把能烤的東西都吃了一個遍,就差把自己也給烤了。

小女孩指著旁邊的菜筐道:“我今日好像找到些菜苗,本想換換口味…”

“等等。”

雲硯從菜筐中拿出些帶著泥的葉子,在手裡輕輕搓了搓,將上麵的泥土搓了下來。

放在無墨麵前。

“你看這草,眼熟嗎?”

無墨苦笑著搖搖頭,目光迷茫。

雲硯砸吧了一下嘴,眼神閃出一絲哀怨,長歎一聲:“袁宅後院,柳樹旁,種的全是這東西。”

“袁宅與此地相隔百裡,地勢不同,環境不同,一路過來我都未曾見過這種植物,那這東西定不常見,袁娘子無子嗣,這村中之人也近斷子絕孫,很有可能就是這東西將婦人的身體傷及根本,既是稀罕東西,說明此物對生長環境一定極其嚴苛,甚至需專人培養。”

“袁家香草料發家,無聞又出身醫館,種植養護定是有些功夫,若想解開這背後的謎,恐怕還是得見一見當年醫館的人。”

雲起風落,天中祭神,是時候啟程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