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傾轉手收劍,語氣平和了些。
“你是說,蛇鬼是當今國師?”
柳末點頭,花傾繼續問道。
"你便是十四年前消失的梨園魁首?"
柳末眼神堅定。
“是。”
雲硯站在袁娘子頭顱旁,大腦已然放了空。
柳末走到雲硯麵前,心中似是鼓起好大的勇氣,叫道:“昭兒。”
雲硯否認道:“我不是什麼昭兒,我是雲硯,我阿姐姓雲,我隨她姓。”
柳末極力搖頭,可眼中充滿著期待。
“你叫路懷昭,這是娘親自為你起的名字,兒啊,你是不記得了嗎?”
柳末伸手便要拉起雲硯的手,仿佛是要撿起這多年的母子情分。
雲硯抬眼,望向台下的阿姐。
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似是要親眼看著雲硯作何選擇。
昨夜她酩酊大醉之時,便猜到是如此結果,隻是從未想過,這一天來的竟如此之快。
雲硯向後退了一步,一腳踏入台上血泊之中。
他何曾不知背後是如此狀況,但儘管如此,這一步,也定要後退。
隻因他說了,這條命是阿姐救的,無論如何,他這條命也隻歸阿姐。
柳末的手懸在半空之中,久久不願落下,望向台上雲硯,隻見他逃避目光。
柳末神色落寞道:“也罷...當年是我傻。你如今不肯認我,也是對的。”
花傾站在原地,神情還如方才模樣,可便隻有她自己得知,在雲硯退後的那一瞬間,心中終於塵埃落地一般。
她恨雲硯,恨他是仇人之子。
恨自己多年來對不起天上的父王母妃。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希望雲硯可以選擇自己。
花傾鬆了一口氣,心中有了底氣,大步抬腳走向前,伸手指向袁娘子的頭顱。
“這人是你殺的嗎?”
柳末望了過去,搖頭。
“這牆上飛濺的血跡,乃是被鋒利的薄劍一擊斃命,我常在後宮,何來武器?”
“我聽聞,柳末前輩當年的鑄劍之術乃是世間罕有,我若沒猜錯的話,雲硯的這把笛間刺,便是出自前輩之手吧?”
柳末輕蔑一笑,像是在與小孩子一般對話,不屑一顧。
“公主,你還是把目光放在那裝著人頭的白鶴血兜上吧。與其懷疑我,你不如好好想想將你引入局中之人是誰,小心彆被人賣了還沾沾自喜。”
花傾心中細想,這白鶴花紋乃是名家刺繡,從前隻有宮中有。
野草叢中的角落中,少不得有些許狗洞,當年她便是從狗洞爬出皇宮偷玩,結果才幸存於今。
而宮中繡娘多為體型嬌小,想必當時也應是有人逃了出來。
花傾問道:“你想與我談什麼合作?”
“我助你入宮報仇,你助我殺了蛇鬼,殺了他...我們才都能活!”
花傾遲疑了一下,心中還是無法徹底相信柳末。
柳末見花傾這幅遲鈍樣子,心中不時著了急。“以你如今的地位,想要麵見天子都難!還想報仇?你怕是白日做夢!!”
“難不成...你還要再等七年,等陛下出遊天中祭神?七年七年再七年,我覺得你的恨意也不過如此。”
花傾明知柳末這話是故意在激怒她,可心中竟然一點也不氣,畢竟這些...都是實話。
她就算再努力,也永遠隻能站在半弦樓做一位舞魁娘子,直到人老珠黃連劍也拿不起。
與柳末合作,想辦法入宮,裡應外合,這是最快的辦法。
“好,我答應與你合作。”
柳末聽見了心中答案,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待到時機成熟,你隻管聽入宮聖旨便是,放心,不會太久的。”
柳末說完,轉身離去。
沉重的氣氛在每個人心上都軋上了一塊石頭,越想要極力掙脫,越陷入的更深。
原來從武郎乾屍案開始,這一切都是早已關聯好的。
隻有天真的雲硯,還以為當時漂漂亮亮的辦了一件大案,幻想自己是一位將真相公之於眾的英雄。
卻沒想到,袁娘子終究還是死了。
這案子,還是得重新開始查。
隻不過,頭顱在此,身體去了何處?
正當此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無墨從門外跑了進來。
一邊跑一邊喊道:“明泉鎮茶樓來信,袁娘子遇刺....”
話音剛落,無墨便將目光望向了桌上的頭顱。
“袁娘子...?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