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硯愣神。
馮竹修側顏聽過屋外,道:“跟我來。”
雲硯與無墨相視一對,跟在馮竹修身後,三人在後牆一個小窗下站定。
馮竹修看向雲硯:“這就是關押袁娘子的大牢,窗口窄小,你會縮骨,隻有你進得去。”
雲硯抬頭看了眼小窗,麵色似是有些為難,但還是點了點頭,轉頭便朝著無墨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看好馮竹修,此人定不簡單。
濃厚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角落處的雜草還殘留著血痕,引來許多蟲蟻在地上牆上爬著。
雲硯將雜草翻開,一顆破碎成兩半的蛋殼映入眼中。
蛋殼周圍纏繞銅絲,其中的蛇也早已不知去向。
血跡從窗下開始蔓延,牆上的土渣也被指甲抓撓一片,與彆處絲毫不同,看來此處便是袁娘子死亡之地了。
銅絲堅韌,想要勒死一個人,易如反掌。
可這窗戶矮小,並非常人所能輕易進出,即便是自小練習縮骨的雲硯,也是廢了一般功夫才擠了進來,更不要提旁人了。
要想行凶,隻能是有什麼身份所依仗,然後從門口正大光明的走進來。
雲硯彎腰看向牆壁,草亂的指痕下,有一倒著寫的褐色字跡:袁承切。
雲硯回想當日袁家抄家之時,曾進過袁家祠堂,小廝與侍女也曾說過,袁家自老爺去世後便隻剩袁娘子一條血脈。
可袁承切分明是個男人的名字,在族譜與祠堂中也從未見過此名。而袁娘子多年未孕,袁家現下應已絕後才對,為何現在會出現一個從未見過的袁家人名字?
雲硯將東西全部帶了出去,跳下了牆。
無墨見雲硯手中之物,突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道:“這是蛇蛋。”
馮竹修悶哼一笑。“又是蛇,我果然猜的沒錯。”
二人一齊看向馮竹修,不明他為何如此說。
雲硯拉著無墨退後一步,與馮竹修保持了距離。
“前輩似是對我很是熟悉?”雲硯懷疑道。
馮竹修抬眼盯向雲硯,神色淡然,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神情。
雲硯繼續講道:“縮骨功難學難成,天下通者不過十人,昨日比武時我也絲毫沒有破綻,就算是無墨整日貼身跟著我,他也從未得知。前輩是如何知曉我會此功?”
馮竹修摸了摸亂糟發白的胡渣,一副深沉模樣,道:“小兄弟,看來你不夠了解自己的劍術啊。”說罷便揮袖離去。
雲硯緊跟身後,追出了大牢外,將馮竹修攔在半路。
"我確實對自己的身世一頭霧水,前輩有話不妨直說,也好解了晚輩之惑。"
馮竹修無奈講道:“自前朝平和將軍戰隕後,老夫再也未能棋逢對手,在這武林之中,高處不勝寒,直到昨日重新遇見了你,你可知你那套劍術稱其何名?”
雲硯搖頭。
他四歲時被阿姐撿到,九歲前便習得縮骨,正是因自小縮骨,所以導致雲硯骨縫軟薄,所以身材顯得比同齡人更加細瘦些,無論如何練功,身姿始終像是一介書生。
而後便整日跟著阿姐學習劍術,可也從未聽說過稱其何名。
馮竹修看向雲硯那副無知的眼神,搖頭笑道:“你還當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你所練之劍法,稱為雲弦,是當年震懾武林江湖的天下第一劍術。”
“雲弦...劍法?”
馮竹修講道:“當年我向老友平和將軍討要雲弦劍法,卻被一口拒絕,隻告訴我說,要想習得雲弦,必要自小習得縮骨,方可揮劍如弦,身輕如燕,可我當年已快三十,如何習得縮骨,想了想便也就此作罷。”
雲硯回想在梨園之時,柳末曾說阿姐乃是前朝公主。
於是便問向馮竹修:“敢問前輩,您口中的平和將軍是否有子嗣?”
馮竹修被雲硯的問題驚了一跳。“你不是雲家後人?”
雲硯默聲,不做回答,隻是盯著前輩等待答案。
馮竹修見狀也不得再問,回答道:“是有一女。”
雲硯追問:“是否入宮為妃?”
馮竹修點頭,道:“前朝的肅嬪娘娘,便是平和將軍的女兒,肅嬪入宮後,與先皇生下一位公主。”
雲硯心中瞬間恍然大悟。
原來朝中一直苦苦找尋的雲氏後人,一直以來就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