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非什麼舞坊花魁,而是真正的雲氏後人,父親是皇帝,母親是將門之女。
怪不得...怪不得蛇鬼會養著阿姐,怪不得一介舞坊出身卻能習得一手好劍,怪不得她對當今陛下如此恨意。
無墨見雲硯愣在原地,便想起了那枚蛇蛋,問道:“那前輩為何會對蛇如此反應?”
馮竹修道:“袁娘子的頭顱乃是在京城梨園發現,那地界原是顧家宅子,也是蛇鬼最開始的傳說,二位可聽說過?”
雲硯點點頭,直言不諱道:“知道,我們就是從京城趕來的。”
馮竹修又問道:“京城有一蛇神像,你可知來曆?”
雲硯看向無墨,二人相繼搖頭,未曾聽說。
馮竹修走到一旁,眼神望向遠處的一片草地,講了一個很久遠的故事。
當年這顧家凶宅變梨園的案子,傳著傳著,“蛇鬼”好像就被傳成了什麼平複冤案的大英雄一般。
聽的人多了,也就難免會有些自以為是的家夥開始酒後大放厥詞。
人們都說當時棺材內盤了一條青眼玄蛇,可多年過去了,誰也沒見過,於是便找到當時一起合夥撬門的夥計詢問當時過往。
可那夥計也含蓄不清的說道:“當時聽那樂人發瘋一般的說棺內有蛇,大家都害怕不敢靠近,所以自是從未見過。”
消息一經傳出,蛇鬼的故事不攻自破,當年的那個樂人也開始被街坊四鄰嘲笑,都說他當時是被嚇瘋出現了幻覺,更有人說他是想出名賺錢想瘋了。
直到後來,城北的一家舞坊一連出了七條人命!
先是兩位舞女上吊自縊,後又五位男子同時死在舞坊。
其中三位是窒息而亡,喉嚨裡被灌滿了蠟液,脖子上也有明顯勒痕,另外兩位,口唇發黑七竅流血,頸上都有著被蛇咬過的痕跡,傷口周圍彌漫青黑,是中毒而亡。
這五個男人全部以跪坐的姿勢排成一排,顯然是死後被人故意擺成的這般模樣。
舞坊裡的人都說,那天是趙家公子的生辰,五位公子便包了場將舞坊裡的姑娘們全都請到了府上。
慶宴結束後,有兩位姑娘遲遲未歸,媽媽便登門去找,卻被他家小廝攆了出來,口口聲聲的說著:“趙家高門大戶,難道會扣你兩個姬女不成?”
直到第二天夜裡,趙家小廝將兩個麻袋扔到了舞坊門口便匆匆離去,麻袋中正是那兩位姑娘。
兩位姑娘神態不清,渾身帶著傷,臉上分不清是淚痕還是血痕。隻聽媽媽說,身上沒一處好皮。
第三天兩位姑娘便選擇了自縊。
第四天五位公子的屍體便出現在舞坊。
短短幾天,七條人命,“蛇鬼”的故事從此便站穩了腳跟,沒過多久,這家舞坊便被轉賣了出去,接手的便是西城那位迷信的梨園東家,還特意將此地改名為半弦樓,意為“半仙”
這位東家堅信“蛇鬼”是能為他帶來財富的神,還不惜花費巨額在城裡修建了一座青眼玄蛇的雕像用來祭拜。
隻不過,雕像前一天剛剛修建完成,後一天群臣便起兵謀反。
馮竹修繼續講道:“當今陛下登基之後,將這些神啊鬼啊的傳說都給封禁了起來,不許百姓再提,若不是最近梨園重新出現命案,這些故事怕是真要銷聲匿跡了。”
“難道前輩懷疑...袁娘子也是蛇鬼所殺?可這袁娘子跟蛇鬼能有什麼關聯呢?”雲硯一副裝蒜的模樣問著,將自己與蛇鬼的關聯撇的一乾二淨。
馮竹修也從未懷疑過眼前的兩人,其實便是蛇鬼手下之人。
馮竹修講道:“起初我也疑惑,直到我聽說,袁娘子曾有一個小叔,少時被踢出了家譜,名為袁承切,偏偏此人自小最愛控蛇之術,而蛇鬼故事的來源,又偏偏是袁承切消失後一年所發生的,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袁承切...正是牢房牆上寫著的名字。
雲硯心中信仰崩塌,明明他心中的蛇鬼是以惡製惡的大英雄,是江湖唯一的惡勢正派,可是這一切,樁樁件件,竟然都是蛇鬼的自導自演。
什麼以惡製惡,什麼江湖正義,都是假的。
自始至終,當真應了柳末的那句話。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袁承切化身蛇鬼,掀起了雲氏一族與當今陛下的仇恨,自己卻穩坐國師之位,等待時機後再一口吞掉整個江山。
實屬大惡。
雲硯也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阿姐被蛇鬼騙耍。
此人一日不死,便多一日危害。
可話又說過來了,若袁娘子當真是袁承切所殺,又為何要派自己人前來調查,豈不是自掘墳墓嗎?簡直是互相矛盾。
雲硯恍神驚訝道:“不好!回京!!阿姐在京中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