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在哪啊,十六夜姐姐你在找人嗎?”萩原不存在的耳朵立起來。
“我在找你啊——”不會要等到他和原本一樣死亡吧。他多少歲死的來著,二十二?
一天一分鐘,現在萩原大概十歲,那就是四千多天。四千多分鐘,現實差不多三天多。
就當放個小短假。
“小萩,小萩。打遊戲不?”
沒過幾天,這小朋友又愁眉苦臉起來。父母已經告訴他需要還債,他的工錢隻是杯水車薪。
“十六夜姐姐,你沒有債務和作業真好。”隻比十六夜短點的半長發小孩趴在桌子上,攤開的一本是賬本,另幾本是作業。
“morningu。”
被無情拒絕的黑發少女在旁邊盤腿玩遊戲:“等等,你在說什麼?”
“morningu,早上。”萩原研二不明所以。
“morning。”十六夜耳朵疼,表情就像秋庭憐子聽到她唱跑調一樣。
她也算是聽過各種口音的人,怎麼感覺這個格外神奇。
小朋友艱難糾正:“誒、morning。”
十六夜儘力避免影響小孩子的自信:“可以把上嘴唇收斂一點,雖然能溝通就行,多說多練。”
“那——”小朋友蹬蹬蹬過來,神情酷似有請求的步美,“十六夜姐姐~”
她後退一步,感覺沒好事兒啊:“怎麼了?”
“可以教我寫作業嘛?”
哇,好正常的請求。聽多了步美上躥下跳、爬山冒險。感覺輔導作業這種事情都已經很容易接受。
“可以。”
“我來了!”寫作業大軍增加一人,小鬆田熟練地拿出作業跟小萩原交換。
互相抄作業啊。
萩原心虛了一瞬間,鬆田問:“那個十六夜還在?”
一張撕下的紙夾在鬆田拿出的書本中。萩原看到後把書豎起來,背過去放在桌子整理,瘋狂給十六夜眼神。
十六夜把手裡遊戲機塞給鬆田,把那張寫著咒罵的紙揉成一團,塞進旁邊不同。
在有一搭沒一搭不專業輔導下,他們甚至還預習了新知識。
在寫完的時候,萩原出去拿牛奶,鬆田留下來整理。
把自己和萩原的書分成兩堆,把他的筆放回他的筆,戳了半天,半截還有掉在外麵。
卷毛爬上去椅子扒拉那個筆筒,發現裡麵還塞著紙團,好奇的一倒,紙團溜溜的跑出來。
戳了戳,本來不緊實的紙團很快鬆開,被十六夜拿走。
紙團被那個透明人高高拿起,小豆丁二號鬆田夠不到。不服氣地撇撇嘴:“為什麼不給我看?”
“因為你夠不到。”
“啊?!你能說話?”鬆田震驚,“你剛剛為什麼不說話?”他看了自己移動,還會旋轉的筆好久。
“寫幾個步驟就可以解決,不想說。”十六夜拿回遊戲機,做到旁邊問,“一起打遊戲嗎?”
這個雙人遊戲她饞了好久,但是她是單人也行。姐姐和誌保隻能抽空玩,有限的時間還有逛街的計劃。
現在都休假了,還有NPC版小鬆田可以一起玩。
小鬆田看了看這遊戲卡帶,沒見過。問:“你從哪拿來的?”
“租借店拿的。”
“?”
“是偷吧?”鬆田陣平一臉懷疑。
“是對方自己給我的啦。”十六夜怕對方不玩,補充說,“我就拿了一下,然後對方就把這個卡帶丟出去了。”
“……”
“還丟出一大推想要砸我,可惜砸不到嘿。”
“所以就是把你當成臟東西了吧?”
“管他的,玩嗎?”
“……玩。”終究是好奇心占據上風。
萩原回來,就看到兩個手柄在激烈的爭鬥,鬆田上卷毛都焉了,頭頂籠罩一片烏雲多雨。
“怎、怎麼了?”
“打遊戲他輸了。”十六夜籠統概括。
“我是沒贏過!”被刺激了的卷毛大聲反駁,聲音陡然變小。“……為什麼我沒贏過。”
十六夜覺得自己很無辜,哪怕鬆田看不到她的表情,他也希望用語言表達出自己的誠懇:“我放水了。”
“真的。”
“你閉嘴!”自尊心嚴重受挫的小朋友要鬨脾氣了。
少女在腦中搜索與小朋友相處的經曆,但是想起這隻是幻境。對NPC還要消耗腦細胞社交,也太可悲了吧。
管他的,再放就放海啦。
“我來試試?”
一局過後,又一個沮喪的小朋友在旁邊坐著。萩原看自己拿上來的兩杯牛奶,分給鬆田後,又遞給十六夜。
“十六夜姐姐,你可以吃東西嗎?”
“可以。”十六夜把牛奶推回去,嘗試過她能吃小餅乾,不過沒味道就不搶小朋友的東西。
開啟電腦,十六夜前幾天接了個外包編程,萩原研二的小金庫新到賬一筆。
又選了幾個活躍的股票,買進賣出幾次,現在也有點餘力維持他們一家人生活。
十六夜沒告訴萩原炒股這事,畢竟現在示範的方式並不穩定,用賺快錢還行。
但誰的小金庫莫名出現一大筆錢都會惶恐不安,萩原好奇湊到十六夜跟前看她操作。
“隻要這樣就可以獲得更多錢嗎?”
“不,隻是運氣好而已。”十六夜坦然說,“而且買股需要的是本金,本金越多賺的才越多。”
指尖沿著顯示器逐步攀升的紅線移動,最後指向小萩原:“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很容易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還貸款的事情已經不著急。十六夜看著小隻萩原,這小孩還想要什麼。
盯著的時間有點久,他摸摸自己起的雞皮疙瘩,帶點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
“沒事。”如果真的放十幾年假會不會太長了?
作為幻境故事來源的主人,小萩原認為幻境中都是真實的。但他現實已經成執念,十六夜沒見過有存在幾十年的執念。
永遠沉浸在美好的假象中,溺死在甜蜜過去——至少還活著的童年也不錯。
她不會救人,除非是想自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