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卷毛？噗哈哈哈——”萩原控製一下自己的情緒，忍得麵目扭曲，“小陣平想要打警視廳總監啦。”

十六夜摩挲下巴，是現實真打了繼續工作的可能性大，還是現在這個總監早死了的可能性大。

還抽空鼓勵小孩子的夢想：“加油。”

到底是哪種可能性大？

“你真的不是警察嗎？”

“不是，而且你明天要上學吧。”

“喔——你會射擊嗎？”

“我還會打狙。”

“那你還說你不是警察。”

有沒有可能她是法外狂徒，日後最大反派組織之中的代號成員。

“不會打狙的程序員不是個好學生。”

乖乖蓋上被子的小朋友，毛茸茸的腦袋在枕頭上靠著。眼睛還是看著旁邊站著少女：“你等一下要出去嗎？”

“不啊。”十六夜拿他們的課本對著月光看，沒想到大隻萩原小時候這麼黏人。

眺望遠方，一眼望到邊緣。被霧遮掩的地方，也是小萩原沒有踏足的未知地。

銀色月光傾瀉，剛經曆過暴風雨的小區呼吸都變得自由，露珠從葉脈滑落至葉尖，依依不舍落向大地。

星星一出來，霓虹燈也不甘示弱。不斷閃爍高飽和的顏色刺目，不斷謀殺市區剩下零星點綴。

鏡子外，酒井焦急地走來走去：“到底怎麼回事，她不可能還沒出來！”

“等等，這不是十六夜的幻境。”秋庭輸入能量感受，“是萩原的。”

“……嘖，那個蠢貨。”酒井一臉不耐，“走吧走吧——各回各家說不定她就死這了。”

直接坐在地上。

他們哪有家啊。

結果自己靠在鏡子框上坐下來，秋庭安撫地拍了拍對方肩膀：“會沒事的。”

“我知道，那家夥估計想放個假。”

突然目光一凝，兩人一起看向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竹葉青？】

“你們好。”以為隻剩下半截手臂的人笑臉盈盈，完全看不出有事。“我都——聽得見哦。”

十六夜猛然驚醒。

她直接接受太陽毫無保留的陽光。像是睡的正香卻被拉開窗簾，死了有一會兒的吸血鬼被放了大蒜拌骨灰。

難受又困。

不對，她在幻境裡啊。

起身環顧四周，周圍車水馬龍。十六夜茫然，這是哪？

她知道自己睡覺不安分，但沒想到變成阿飄會滾到大馬路。瑟瑟發抖抱住自己，直視迎麵而來的大卡車。

美好的異世界生活要開始了。

好的，這輛車從她身上飛奔而過，呼嘯的風嘲笑連發絲都沒亂的她。

美好異世界的生活開啟不能，十六夜回到最開始的問題，這是哪？

順著關門大吉、旺鋪出租的街邊店鋪，蕭條的主乾街道上路人都愁眉不展。

分支街道裡有吵鬨聲。

“你們給我閉嘴！”

這聲音好耳熟。

十六夜直接飄過去，看到被逼到牆角的小卷毛。旁邊地上的書包拉鏈大咧咧打開，散落一地的書和作業碎片。

甚至還有花瓣——十六夜知道點，在同學死後，老師會在桌子上放花表示哀悼。

拎住幾個小朋友甩啊甩，一下丟在外麵。她久違感覺到身高壓製的快樂，埋土裡的一米八重新長出來。

霓虹的校園暴力也好嚴重。丟了幾個小朋友的十六夜把他們書包拿下來，放到鬱鬱蔥蔥的樹上，和旁邊護犢子的鳥家長作伴。

霸淩者哪見過這場麵，連滾帶爬哭著逃跑，連書包都不要了。

在他們走後，鬆田像泄氣一樣蹲下來，臉埋在臂彎中。

十六夜摸了摸他的頭，把書包裡的東西整理好，自己單肩背著。小刺蝟樣的小鬆田聽到聲音，露出一條縫看過來。

聲音悶悶的：“……十六夜？”

“嗯。”她不擅長安慰人。

他感覺自己被抱起來，一個穩穩當當的懷抱，體溫有點低：“誒？等等，你乾什麼——”

黑發紅眸少女的臉顯現，她溫和地看著他說：“這裡人少，不會有人看見。而且我不識路，麻煩你帶我去萩原家啦。”

“哦……”小刺蝟聲音微弱的幾乎聽不見，環住她的脖子。

看到他這樣，十六夜問：“你能看見我了？”

“嗯。”

“那我們要不要先去處理一下傷？”

“好。”

“……你怎麼了？”她桀驁不馴的囂張小卷毛呢。黑色柔順的直發與卷發交織，又輕飄飄離開。

“沒事。”鬆田虛抓住一縷，十六夜忍住扯出來的衝動。

感覺和她妹妹很像。

她和誌保一起去美國讀書，因為明顯亞洲人的麵孔被排擠是常有的事。

而且誌保跳級，和周圍的人年紀不同，若有似無的隔閡一直存在，被有心人拿來說三道四。

所以在校的午餐，十六夜都會跑到其他校區找她妹妹——想過要不要跳級。

但是快速跳級的後果很有可能是，假期銳減。她上學組織給的假還多些，畢竟學校有出勤率要求。

提早體會可悲社畜生活的十六夜選擇學習。

飽經滄桑本來就是假小孩的十六夜，憑一己之力孤立所有人。

特立獨行的性格和挑不出錯的成績單足以蒙蔽還在青春期的小孩。

意外更方便十六夜曦翹課出去找宮野誌保。

嘗到甜頭的她非常快速偽裝起自己，在社交中如魚得水就是後話。

看未來鬆田警官的樣子，就知道撞了南牆也不會改變。

“你家在哪？”

“我家……不用了，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