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鵷鸞沒回答江邰媽媽這話。

本來自己有一份帶編製的工作，可因為自己兒子賭｜博，自己在本該升職時期沒了工作，欠了巨款，又在人生剛有希望的時候僅有的女兒沒了，怎麼不算慘呢？

她歎氣，將陳一拉過來，對著江邰媽媽道:“阿姨您累了，我先讓我朋友帶您回去休息可以嗎？”

江邰媽媽搖頭，她語氣平靜:“我不累，我要沈辭死。”

童鵷鸞轉頭看向側麵，是公安局正門口，她道:“您放心，他活不久了。”

“什麼？”江邰媽媽不可置信，她怕童鵷鸞莽撞，急切道:“鵷鸞，你還年輕，不能辦傻事啊。”

她倒沒發覺自己這會有多矛盾。

說完她又看著趙為佲:“趙警官，你……”

趙為佲拍了拍江邰媽媽的肩，安撫到:“阿姨您不用擔心，鵷鸞是一個很理智且很有分寸的人，惡有惡報，沈辭的事情也不用您擔心。”

談到“惡有惡報”江邰媽媽卻又崩潰了:“惡有惡報為什麼我女兒會成這樣啊？為什麼我會成這樣？為什麼我的兒子……他明明說要成為他爸爸那樣偉大的人的……”

童鵷鸞見江邰媽媽情緒崩潰，示意陳一先帶她去休息。

陳一走到江邰媽媽身邊:“阿姨，我先帶您回去休息，趙警官都這麼和您說了，您還不信嗎？您的丈夫也是當警察的，警察不能隨意透露案情吧？”

陳一點到即止，見江邰媽媽略微期待看著趙為佲，陳一又開口:“至於小江為什麼不和彆人寫那封信偏要和鵷鸞寫？自然是信任鵷鸞，希望鵷鸞照料好你們，你這會要讓自己的身體垮掉嗎？”

她攬住江邰媽媽的肩，輕拍著像哄小孩似的:“先歇歇，等醒了看看新聞再決定下一步做什麼，您說怎樣？”

江邰媽媽點頭，她正對童鵷鸞，對她深鞠一躬:“謝謝鵷鸞小姐了。”

童鵷鸞看著陳一攙著江邰媽媽遠去的背影，歎氣，“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可惜子不中用，連累了一家人，誰又能在曾經算到現在這一步呢。”

趙為佲點頭，對童鵷鸞笑道:“你倒是知道父母之情為世間最真最切，你還背著童老爺子去劉莊，你知不知道你爺爺這幾天要擔心壞了？”

童鵷鸞努了努嘴:“這也是不得已的啊，而且我想不止為那位鄭歡姑娘，我在劉莊，也認識了很多花一般小姑娘，她們卻被困在那裡，我覺得不好。”

“得，你說的是對，可辦起來不輕鬆，你這會輕鬆是因為你小叔叔陪你做戲，那如果讓劉克知道了呢？劉莊男丁幾乎都是他的人，你很可能遇到危險。”

童鵷鸞滿不在乎:“我也不是一招不會，況且還有陳一呢。”

“就算有陳一你也難防萬一啊！還是要小心，再小心！”

聽著趙為佲的話，童鵷鸞自然知道，她搖頭，“不提這事了，既然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趙為佲看著她眉眼間的倦意，收起了那些想說的話，童鵷鸞從來不用他們說，一直是他們這群人中看的最清的人，她點頭，有些為難，道:“沈辭想見你，他說他想和你說幾句話，隻要他見完你，他就會和我們坦白他這些年所有罪行……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見。”

童鵷鸞皺眉，眼中閃過幾分冷意，她本不想同意，但想著沈辭可能說的是和江邰相關的事，便點頭:“見吧。”

……

童鵷鸞看著對麵的沈辭，麵無表情。

沈辭見她如此冷靜倒先笑了，似瘋似癲:“你不恨我嗎？”

童鵷鸞冷眼看著他:“要我恨你？你問小江沒？她應該恨透你了吧？”

沈辭搖頭:“不，她愛我，我見她的第一眼就感覺我這輩子覆水難收了，我那麼愛她，她也會愛我的！”

童鵷鸞聽到這個心頭一緊，又想到江邰給她的那封信，想到沈辭對江邰施加的苦。她看著沈辭，諷刺道:“是嗎？你的那點覆水難收可讓她的世界泛濫成災了！”

沈辭不喜歡彆人說這種話，他盯著童鵷鸞，心血來潮，道:“嫂子。”

按輩分來說，他的小姑是陸峰繼母，他叫陸峰一聲哥，也是該叫童鵷鸞一聲嫂子。

童鵷鸞隻覺得惡心:“彆這麼叫我！你這種垃圾也配和我搭上關係？”

沈辭看著她:“我是垃圾？我怎麼可能是垃圾呢？垃圾怎麼能取得我這麼高的成就呢？”

童鵷鸞翻白眼:“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見你。但也是，你如此不知悔改，我又能得到什麼呢？”

沈辭見童鵷鸞這種表情笑得更歡了:“22年前，我六歲的時候，抱著沈二去找我父親，他就是這種很嫌棄的表情……嫂子，你這表情真讓我想起了當年啊。”

童鵷鸞沒想聽他的回憶史，翻白眼不耐道:“彆沒話找話。”說著她拿包起身要走。

沈辭沒理會童鵷鸞，他聲音更大些，繼續道:“沈澤川不是我叔叔，是我生父！我的母親是他的秘書，他酒後趁亂欺負了我母親，有了我，一句誤會害我母親丟了工作，我母親能說什麼？她一個女人，能乾什麼？在我四歲那年，我認識了他，因為他來找我母親了，他說忘不了我母親，就這樣，我母親又有了一個女兒，我抱著我妹妹沈二去問他為什麼，為什麼不要我們，他呢？沈二才三個多月，被他摔死了……就像江邰今天將我的女兒從高樓摔下去一樣，我恨啊，我才失手殺了江邰……可是我愛她，我愛她，我真的愛她。”

童鵷鸞冷眼看著他:“你也配說愛？”

“我憑什麼不配？她肚子裡是我的孩子，她的孩子肯定會愛我，她倒時候肯定也會愛上我”對麵沈辭帶著手銬錘桌的聲音刺耳，他麵目猙獰:“是你害了江邰。如果不是你，我本應該在她被造謠的時候出場的，讓她愛上我，是你，是你，童鵷鸞你個毒婦，你個缺德的，如果不是你插手，她怎麼會不愛我呢？”

童鵷鸞皺眉看著他，她頭一次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這麼厚顏無恥，愛偷換概念的人，好半天才道:“叫你死都是便宜你了。不過你有一件事做的很對，將那些拖欠工人工資的人扔進你養的蛇堆……你的母親曾經是那種人才叫你這麼憤怒吧。隻不過她幫你哄騙小姑娘……我想你養的蛇也該嘗嘗你母親的味道了，對外就稱……她受不了你的死，傷心欲絕，整日精神恍惚，然後一個不小心，栽下去了。如何？”

童鵷鸞看著沈辭鐵青的臉，挑眉勾唇，沒在理會他的怒罵，轉身離去。

她出了公安局後看了眼表，接近十點了。

陳一降下車窗:“處理完問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