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判詞指向的是任務對象的特征——是兩類人嗎?一類腹有詩書的才女,一類符合封建製度的“賢女”……或是說,是表麵上的才女、“賢女”。
“秦謠姐,您有什麼想法嗎?”林斐舒輕聲詢問。秦謠看著她一笑:“不用使用敬稱。我有一點想法,但我想先聽聽你的。”
林斐舒沒推脫,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說了出來。秦謠點點頭,“有一定重合。我覺得,我的線索可能是藏頭詩——當然不是說第一個字就是答案,我隻是第六感覺得,裡麵很有可能藏了任務對象的名字或是特征。”她笑了笑,“我們現在要去哪兒?”
“薛家村……薛,雪!”林斐舒眼睛一亮,“起碼我們可以明確薛家村裡一定有被拐婦女了。”秦謠又開口:“沒錯,而且千紅一哭,萬豔同悲,任務對象不止一個,並且她們的性格應該是各有特色各自鮮明的,隻要我們有和村裡婦女相處的時間,我們一定可以找到她們。”
林斐舒忍不住露出淺淺的笑容,但她很快又皺眉,“不過,賢女,才女,在薛家村真的能找到嗎?”
“表麵上的賢女,在‘盲山’,應該是假裝順從命運乖乖聽話的人吧。”在前麵蹬自行車的賀行風突然接了一句林斐舒的話。
林斐舒茅塞頓開,“有道理,但表麵上的才女應該不會存在吧,沒有真才實學怎麼當才女?”
肖闊走在她旁邊,也加入談話,“如果是偏僻落後的山村,那裡根本不需要才女,因為那裡的女人隻有生孩子這一個職業。”他的聲音帶上不易察覺的狠厲,“我媽以前就在山區,我爸這一輩子唯一對得起她的事就是把她從山裡帶出來。”
林斐舒其實並不想多問山區裡的問題,她怕刺激到肖闊,畢竟肖闊對她並不算友好,萬一出了矛盾會影響任務成功率。但她對於偏僻山區了解很少,不問很有可能會讓思路走叉。
“那一般那裡的人們都是怎麼想的?他們怎麼看待自己的妻子或是母親、女兒?”
“保姆?”肖闊動了動嘴唇,“自己的所有物?或者說是奴隸?彆的地方不知道,但我媽的老家,大家不把女人當成完整的人,甚至女人自己都不把自己當人。我媽說,她在那裡的二十年,見過□□的,見過親手掐死女兒的,還見過把老母親打昏的。但是,那裡的男人普遍生活得輕鬆,不用做家務,不用做飯,甚至連洗臉洗腳這種小事都不用親自動手。”
林斐舒聽的心驚。
林家雖然是培養男性繼承人的力度大於女性,但她從小受的教育,並不比她的堂兄弟們差。
季唐這個好好學生更是難以置信。
書上明明說了“人人生而平等”,他也知道平等不可能完全實現,但他從未想過在現代社會仍有“家庭奴隸”存在。
肖闊:“現在不能確定具體年代時間,但估計不會好到哪裡去。”
半小時後,幾人看到了一塊破破爛爛的石碑,上刻“薛家村”。
村口坐著個老大爺。肖闊快步走上去,彎腰問:“老爺子,您知道現在是幾幾年嗎?”老大爺斜睨他一眼,“啥唧唧歪歪的?”
肖闊再次重複自己的問題,老大爺也重複了自己的回答。
肖闊:“……沒事了。”
他铩羽而歸。
季唐怯懦著開口,“我有一個方法,可能能問出來。”
賀行風溫和笑著,手臂一伸,“請吧。”
——於是便發生了最開頭的“包乾到戶”。
幾人剛確認時間後,村口就突然出現了一群人,笑容淳樸燦爛,操著當地鄉音。但不知為何,林斐舒對他們看向自己的目光很不舒服。
為首的中年男人自來熟的直接握住賀行風的手,“你們就是自告奮勇來我們薛家村的知青吧?歡迎歡迎!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賀行風被他握住的一瞬間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但他很快把異樣神色收了下去,換上熱情的笑容,“響應主席的號召,我們知青義不容辭!薛家村民風淳樸,團結一致,能來到這兒也是我們的榮幸啊!來之前,小林的省長父親特地囑咐我們要好好上山下鄉,為社會做貢獻!是吧,小林?”賀行風看向林斐舒。
林斐舒隻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端莊的笑容,語氣高傲起來,她挽住秦謠的臂彎,“主席親自叮囑我爸爸,讓他以身作則。爸爸對這件事還是很重視的,特意讓我親自來,為的就是幫助鄉親。”
林斐舒內心不斷懺悔,保命之舉,主席不會怪她的。
肖闊季唐看得歎為觀止。
秦謠看見中年男人的臉色變了變,不免皺眉。
賀行風在林斐舒說完後馬上再次開口,不過麵上帶了刻意的小心,聲音也放輕了,“不過,小林的這個身份,知道的人可沒幾個——鎮長都不知道,講究的就是一個低調。我們幾個和薛家村的鄉親一見如故,這才說了實話,不過您可千萬彆因為這個就照顧我們啊!”
中年男人和周圍人對視一眼,麵上莊重了不少,看向林斐舒和秦謠的目光也沒那麼放肆了,反而帶上了敬畏。
他們的笑容也變得討好,“那咱們就進村吧?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正式做貢獻,好不好?”
賀行風自然是順從地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