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怕。

孫潺潺溫柔地寫下。

“孫大哥，村裡有沒有潤滑油一類的東西啊？我們的那個三輪用著不太靈活，我想修一修。”賀行風吃飯時裝作無意地提了一嘴。

“潤滑油？有是有，”孫石勇咬了一口窩窩頭，“不過你們這兩年肯定都待在村裡了，平常也用不著三輪。”

肖闊攥緊了拳頭，一股莫名的暴躁襲來，他化憤怒為力氣，狠狠咬向手裡的窩窩頭。

季唐無聲地歎氣，垂下眼睛。

唉，憤怒是最無用的事情。

還是忍忍吧。

賀行風臉色語氣都不變，“我是這麼想的，現在快要到年關了，村裡人肯定要下山去鎮上買些東西，我們幾個大男人也能幫幫忙。”

孫石勇麵上有些遲疑，“我們往年都是那幾個人去，不用麻煩你們的……”

“這怎麼能叫麻煩？”賀行風笑了笑，語氣裡滿是“大公無私”，“國家派我們來，就是為了服務鄉親們的！”

孫石勇聽了也咧嘴笑，“那回頭問問村長，看他的安排！”

“孫大哥幫我們說說唄，這兩個孩子年紀小，正是喜歡玩鬨騰的年紀。”賀行風直接給身旁安靜吃飯的兩人安了人設。

“我說了不算，得看村長的。”孫石勇不為所動，“小賀放心吧，村長的安排不會錯！”

你是村長的狗麼？什麼都聽他的。

賀行風麵上帶笑，心裡無語。

第四夜很快到來。

秦謠被童謠聲驚醒，她心頭一緊，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後便緩緩睜開雙眼。

“大姐姐，你好乖哦。”尋光睜著空洞的雙眼，嘴角咧到了耳朵，露出鋒利的牙齒。

秦謠深吸一口氣。

這視覺衝擊委實太大，怪不得肖闊能嚇暈過去。

林斐舒沒嚇出心臟病也還真是個奇跡。

“我們談談吧。”秦謠主動挑起話題，“我們要怎麼做，才能幫助被拐婦女逃出大山？怎麼做才能讓你們……快樂起來？”

鬼使神差的，秦謠用了個“快樂”。

耳邊又有女童笑聲，“秦姐姐和林姐姐留下來，我們就很快樂了呀。”

秦謠朝聲音來源看去，又被嚇得一深呼吸。

這位女童的半邊身子都是沒有的，隻有一半發黑，看似脆弱的半個形體在深藍色河水飄蕩。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沒那麼抖，“那、你們打算怎麼處理和我們同行的三個男人？”

“還能怎麼處理？都殺了不就好了。”尋光噗嗤一笑，笑聲如銀鈴，聽著讓人心尖一顫。

“但這樣不能讓你們真正快樂、得到解脫啊。”秦謠大著膽子，“我們想的是找一個合適的機會下山，報警，先把被拐婦女解救了，然後打撈你們的……”

說到這兒，秦謠頓住了。

屍體對這群孩子們來說算不算敏感詞彙啊？會讓她們受刺激嗎？

一旁的女童接過她的話茬，“打撈我們的屍體，然後呢？”

秦謠如釋重負，接著說話，“然後警方立案，把這個村子裡作惡的人都抓起來，交給國家法律處理，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那你們的國家會怎麼懲罰他們呢？”尋光幽幽開口，“是能讓他們像我們一樣被虐殺、被溺死，還是能讓他們看到我們，整日整夜不得解脫？”

秦謠下意識覺得要完。

“都做不到吧？”尋光笑了，鋒利的牙齒一張一合，“所以，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你們可以把靈魂放在某一個物體上嗎？”秦謠絞儘腦汁尋找共贏方法，“我們可以把壞人送進監獄，也能把帶有你們魂魄的物體放進去，這樣他們就能接受雙重懲罰了，不是更好嗎？”

尋光一愣，隨即陷入思考。

好像……有一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