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舒睡眠淺，母親剛出聲她就驚醒了，聽完這句話她平靜地起身穿衣服。季唐條件反射似的猛地坐起來，飛快地起床換衣，末了還把被子給疊了。肖闊直接用被子把自己蒙起來，自喉嚨裡發出許多莫名聲響。他昨晚失眠，今天根本起不來，連眼都睜不開。

“肖闊，起床了。”季唐踮腳扯上鋪肖闊的被子，“線索都說了，要聽媽媽的話。”

肖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進遊戲了，這不是他能賴床的地方。他一個激靈就要跳起來，卻碰到了頭，發出沉悶的一響，“嗷”過一聲，轉而生無可戀地抱頭。

看他帶上了痛苦麵具，季唐也不好繼續說話了，趁他不注意默默地走開。

“你們六點鐘就要早讀了，可不能遲到，吃完飯快點走，知不知道？都高三了，要更努力一些才對。”母親麵上帶笑，說話的停頓間還能聽到隔壁主臥父親的鼾聲。

“知道。”三人俱是低頭喝粥，齊聲應答。

母親笑得更高興了。

三人於五點三十出發，步行上學。此時天蒙蒙亮，空氣微涼，空中還漂浮著霧氣，可視程度不高，就連聽覺都退化了——三人幾乎聽不到除自己以外的腳步聲，世界安靜到詭異。

他們目不斜視，按著指向牌走，步行二十分鐘後，看到了高中大門。

通過看昨天的作業本，他們得知自己是高三一班的學生，而今天要交九份作業。

這個世界很奇怪，到了高三下學期都沒有分科的說法，看來每個學生高考都要考九門。

教學樓上亮著許多慘白白的房間，三人在無人的校園中穿梭。從家到教學樓，忍了二十幾分鐘的寂靜，他們終於進入班級。

班級是紅色的，因為前後左右、甚至天花板上都掛了鮮紅色的橫幅。班裡幾乎站滿了人，他們手裡捧著書本，大聲朗讀著學習內容，聲音清脆。

林斐舒心跳加速，肖闊直接“臥槽”出了聲，他嚇得後退差點跑了，多虧了季唐及時拉住他，三人慢慢走進教室，根據講台上的座位表各自落座。

季唐與肖闊坐同桌，座位在林斐舒身後，而林斐舒身旁沒有人，但如果她的記憶沒錯，她的同桌應該就是日記裡出現的聞霜。

但是聞霜今天遲到了。

麵無表情的班主任先她一步地進了教室，冷冷地指向後黑板，“聞霜，今天在後麵站著聽課。”

聞霜的身體微微發抖，連長袖長褲的校服都遮不住她的恐懼，她羞愧地低著頭，聲輕若蚊，“是，老師，對不起……”

季唐看到聞霜時突然怔住了。

班主任沒有把額外的目光施舍給聞霜，筆直地立在講台上，“同學們，請抬頭！窗外有風景，筆下有前途——一二！”

肖闊還沒反應過來，身邊已響起了震天的聲音。

“窗外有風景，筆下有前途！低頭是題海，抬頭是未來！”

“不苦不累，高三無味！不拚不搏，高三白活！”

“勤奮努力加自信，輝煌成就屬於你！”

“拚搏每一天，充實每一天，快樂每一天！”

林斐舒驚呆了，季唐卻適應地很好，雖然不大聲跟讀，麵上卻沒異樣。

橫幅的標語被一一大聲念出來，每念一句，聞霜的頭便低下一分。

標語念完一遍，眾人又開始大聲朗讀知識點，仿佛不知疲倦。

一小時的早讀過後，就是十分鐘的課間休息，再然後便正式開始上課。看完課表肖闊整個人都不好了，“上午五節課，下午五節課？鬨呢？！這會熬死人的！”

季唐“啊”了一聲，“這好歹、沒有晚自習啊……”肖闊又驚了，“你們那兒還有晚自習？那晚上幾點回家啊？”季唐繼續溫吞吞，“高三之前是九點半，之後、是十點半……”

肖闊:“……果然，上常燦有上常燦的道理。”

林斐舒隻慶幸自己提前治好了心臟病。

上午的課季唐聽得還算正常，這裡的知識和現實差不多，都能聽懂；林斐舒沒正經上過學，稍微吃力，但還可以接受；但對於零基礎的肖闊來說，上課無異於上刑，因為他既聽不懂也不能走，隻能熬。

希望賀哥快點出現，把自己調到他的班裡，阿門。

肖闊內心默念。